第96章 正文完結
中秋節過後的某一天,西瓜會叫爸爸了。
那天早上紀淙哲睜開眼睛,發現小東西已經醒了,小小的身體窩在他的懷裡,兩隻眼睛在看見紀淙哲醒來後立即彎了起來,露出了四顆小牙齒。
紀淙哲手指頭逗著他的下巴“醒這麼早啊?比公雞都早呢。”
“叭……叭叭……”忽然西瓜張開口,發出了幾個音節。
人剛睡醒,腦子還有點懵。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紀淙哲頓時有種得道升仙的錯覺,整個人震驚在床上好幾秒。
直到兒子又望著他軟軟地叫了聲“叭叭…”
儘管發音相當不標準,可卻是一記驚雷,紀淙哲驟然清醒了,立即瘋狂地推著旁邊的林臻。
“林臻!快快!西瓜他……”
林臻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得一激靈猛地睜開眼睛,忙問“西瓜怎麼了?”
而西瓜這時已經叫的停不下來了“叭叭……叭。”
林臻情感過於豐富,隨著西瓜稚嫩的聲音響起,他瞬間紅了眼眶。
紀淙哲好笑地吐槽道“喂,你有沒有搞錯,我這個生他的都沒哭!”
“不要管我。”
小兩口當場的反應像是鼓勵到了西瓜,接下來他有事沒事就“叭叭叭叭”個不停。
生為人父的兩個起初被感動得要死,可後來也被煩的要命。
十月份,田裡的水稻可以收割了,所有的農民都忙碌了起來,小兩口也不例外。
要收割水稻,小孩沒人帶。高山村有小孩的家庭,大一點的孩子跟著父母一起下田,小一點的也都帶過去,在田埂邊放著。
亮亮會走路了,陳虎他們自然帶去田裡。而西瓜沒人照看,紀淙哲和林臻也隻能硬著頭皮準備將他帶過去。
十月的天氣,白天太陽依舊毒辣,不過早晚溫度卻有點低。所以今天西瓜身上穿的是棉柔的秋衣褲。秋衣褲是一套,白底藍色小碎花,仔細一看,原來不是小碎花而是小魚。
紀淙哲給他穿上小布鞋後,又把淡青色的罩衫穿上,這樣一來,早晚不會著涼,要是太熱了,脫了罩衫就行。
再給他戴上喇叭帽,省得去了田阪被太陽曬黑。
收拾好後,林臻抱起小孩。而紀淙哲拿了兩把鐮刀和一隻籃子。
籃子裡裝了兩隻水壺兩隻飯盒,一瓶裝滿奶的奶瓶,一小袋餅乾和幾隻金黃的桔子以及一條乾淨的尿布。
陳虎兩口子帶著亮亮從門口走過,看見小兩口正收拾妥當走出屋子,便笑著逗西瓜“西瓜啊,跟爸爸去田裡割稻子啊!西瓜了不得咯!”
西瓜隻要可以出去玩,那可太高興了。聽見王小燕這麼一說,快要在林臻懷裡蹦躂起來。
走過金色無邊的田野,每一畝田裡都在忙活,有人埋頭割稻,有人已經割了一半在打稻子。
霎時間,閒聊聲,打稻機聲,鐮刀割過稻稈的聲音以及茶杯蓋閉上的聲音,全是農民們忙碌的熱鬨景象。
小兩口到了田間,林臻脫下外套鋪在田埂上,讓西瓜坐在上麵。
紀淙哲挽起袖子,從籃子裡拿出一隻桔子剝開了,他把桔瓣塞到兒子手裡麵,並且跟他說“西瓜你自己乖乖坐著,彆亂爬知道不?我和你爸現在要割稻子了,你聽話點。”
西瓜抓著桔瓣往嘴裡塞,聽見紀淙哲的叮囑後點了點頭。
紀淙哲便跟林臻兩個拿著鐮刀割稻子去了。
剛開始是在田埂邊先割著,所以小兩口倒不用過於擔心,等到稻子越割越往前,兩個人總得時不時轉過頭去看看兒子有沒有聽話坐在那裡。
主要擔心他亂爬,雖說旁邊的水渠乾了,可萬一掉進去了,還是得磨掉一層皮。
西瓜還算聽話,自己坐在那啃桔瓣,隻是四顆小牙齒的嘴巴啃得桔子汁水稀裡嘩啦,不過隻要他能聽話,紀淙哲和林臻也隨便他怎麼吃了。
天上飛過一隻鳥,西瓜忘了啃桔瓣,他伸著手指頭,大叫著“叭……叭叭。”
紀淙哲聽見後,手裡照舊快速割稻,頭也沒抬回應他“昂,西瓜聽話。”
沒過一會兒,小東西又叫了“噓……噓……”
紀淙哲朝那一頭的林臻喊道“你快去,你兒子要拉了。”
林臻立即放下鐮刀朝田埂快步走去,接著把兒子從衣服上抱起,一把扯掉他的尿布,蹲在水渠邊上,托著他的兩條小腿。
西瓜手裡的桔瓣已經被他捏得不成樣子了,正在尿尿呢,還要往嘴裡塞。
林臻趕緊取走桔瓣丟到一旁“先尿完,爸爸等會給你吃。”
小東西揚起頭看林臻的臉“叭叭。”
林臻低下頭輕聲道“嗯,爸爸在,快點尿。”
西瓜尿完了,林臻把他抱回田埂邊,給他塞上了乾淨的尿布,雖說西瓜有時上廁所能夠意識到,並且喊紀淙哲跟林臻。但有時憋不住了,就會尿褲子,所以尿布還是必不可少的。
兩個人割了一上午,割了三分之一。午飯就在田間吃了。
紀淙哲見兒子的兩隻手被桔瓣弄的黏糊得不成樣子,便抱著他去附近小溪洗手,給他十根手指頭好好地搓了一遍。
曬了一上午的太陽,帽子下的小臉紅通通,紀淙哲又給他洗了把臉,接著脫去罩衫,讓他穿著單薄的秋衣褲坐到田埂上。
“你先吃飯,我給西瓜喂奶。”林臻把飯盒遞給紀淙哲,而他自己拿著奶瓶喂兒子。
等紀淙哲吃好飯後,西瓜還在磨磨蹭蹭喝奶。他便接過奶瓶,換林臻吃飯。
西瓜咬著奶嘴“噸噸噸”喝兩口,眼睛又亂飄了。
“唔唔……”
隔壁地裡正在吃飯的夫妻倆聽見小孩的聲音,便大聲說話逗著西瓜“小西瓜你也在吃飯呐?哎喲真厲害,吃完飯有力氣,幫你爸爸乾活。”
“唔唔!!”有人回應西瓜,西瓜高興地吐出奶嘴,兩隻手在空氣裡揮舞著。
“嘖!快吃——”紀淙哲不耐煩地繼續把奶嘴塞進西瓜嘴裡“你是不是又想被我打屁股!”
西瓜這下乖乖喝奶了。
林臻跟隔壁地裡的夫妻說“他吃飯很費勁,要喂半天。”
隔壁地的女人開玩笑道“那還不是你們家夥食太好了,我們小孩是有什麼吃什麼。”
小兩口跟他們說說笑笑了一陣,西瓜的奶也喝完了。
喝完了奶,太陽一曬,西瓜的眼皮就開始一磕一磕了。
他在衣服上坐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張著手要紀淙哲抱。
林臻站在田埂上看了眼田間的割下來的稻子“紀淙哲,待會讓西瓜到田裡去睡,我們割得太遠,照看不到他。”
“行。”紀淙哲剛抱起西瓜,他就把臉埋進了紀淙哲的懷裡。
隻是眼睛還露著一條細縫,生怕紀淙哲丟下他不見了。
“叭……”
“嗯,西瓜睡,爸爸抱著你。”紀淙哲輕拍著他的屁股。
西瓜安心了,很快入睡。
林臻把田間的割下來的稻草堆了堆,堆成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似的,再把衣服鋪到上邊。
紀淙哲走過去輕手輕腳把西瓜放在上麵,接著給他蓋上罩衫,又把他的帽子拿了下來遮在臉上,以防太陽過於刺眼。
安頓好兒子後,他跟林臻繼續割剩下的稻子。
晚上風大,紀淙哲便不去田裡了,留在家裡帶兒子。而林臻還得抓緊去田裡打白天割下來的稻子。
去年他倆沒錢,借的鄰居家的打稻機,今年有錢了,索性就自個買了一隻。
吃過晚飯後,林臻便打著手電筒,挑著兩隻空籮筐獨自出門了。
西瓜會叫爸爸,對於兩個爸爸他怎麼分辨稱呼,起初小兩口也憂心過,生怕他腦子轉不過彎來又或者小兩口自己無法判斷小東西究竟在喊哪個爸爸。
可聽了幾天後,三個人居然挺默契。尤其是紀淙哲和林臻,居然都能從兒子叫的爸爸裡分辨出叫的是哪一個。
天氣涼了,床鋪上了軟軟的被褥。紀淙哲父子倆躺在被窩裡暖烘烘的,而林臻此刻應該已經熱汗淋漓在乾活了。
西瓜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扭過頭困惑地看了看旁邊原本屬於林臻的位置。
“叭叭……”
紀淙哲輕聲說道“爸爸在田裡乾活,西瓜跟爸爸先睡,待會你爸爸就回來了。”
西瓜聽後,跟條小蟲似的蠕動進紀淙哲的懷裡“叭叭……”
紀淙哲伸過手籠住他小小的身體“爸爸在,西瓜快睡……”
林臻十一點左右回的家,西瓜已經睡著了。而紀淙哲聽見有人上樓的動靜睜開眼,伸手拉亮燈。
“回來了?”
“嗯。”林臻走過去先看了看紀淙哲和兒子,他低下身親了親西瓜肉鼓鼓的臉蛋。
紀淙哲搖頭歎氣道“這小東西等了你好久才肯睡。”
林臻頗感意外,然而臉上卻是抑製不住的驚喜“真的嗎?他是怎麼等我的?”
“爸爸爸爸叫個沒完,我給他說你在田裡乾活,晚點回來,他才肯睡。”
林臻聽後,眼底的溫柔都溢出到嘴角了。
“早知道就該我去田裡打稻子,讓我也嘗嘗被兒子記掛的滋味。”
林臻笑道“那我估計半個晚上都帶不住他,他肯定鬨著要去田裡。”
紀淙哲聽了,心裡有點兒得瑟“這倒也是。”
“你繼續睡,我把穀子挑到新房去,明天出太陽了就曬在院子裡。”
紀淙哲“行,彆忘了洗個澡,要不然弄的被子上全是穀殼,癢死了。”
“好,我知道。”
第二天,小兩口便直接在小院的水泥地裡耙開了金色的穀子,寬敞的小院連曬席都用不上,天黑了直接鏟進籮筐內,一點雜物都沒有。
林臻抓了一粒穀子,剝開殼,感慨道“今年的產量好像比去年還要高。”
紀淙哲道“去年我倆都是半桶水,今年有經驗了嘛,要是產量再不上去,我倆就白乾了這麼多農活了。”
“紀淙哲,今年我們去村裡的作坊打點年糕吧,要不然這麼多米吃不了放久了會生蟲。”
“行啊,那就打兩籮筐年糕!”
水稻割完了,穀子曬了,接著大米也碾了。隨著天氣逐漸轉涼,秋風習習,一年一度的趕大集到來了。
晚上的時候,小兩口在屋子裡商量明天去大集上需要購買的東西。
這趟需要購買的東西不少,林臻去拿了筆和本子。
紀淙哲說,林臻記。
“主臥一隻窗戶,西瓜房間一隻,客房和廚房一隻窗戶,客廳……”
林臻打斷他“我們的客廳是兩扇大門,沒有窗戶。”
紀淙哲想了想,問“那要扯多長的布料能做這麼多的窗簾布?”
這個林臻也說不好“到時問老板吧,你想想新房裡還有什麼需要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