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著實是被蘇正則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卻見蘇正則在唐周眼瞳微縮的瞬間,將手指輕輕從唐周的指縫裡抽離出去。他的臉上的,還是剛才的笑容,像是一種玩笑一般的言語,笑容也是。他和唐周說:“怎麼了?”
他這樣的問話出來,倒是顯得唐周有點草木皆兵,於是唐周就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了。因為剛才蘇正則的舉動,唐周的困倦少了一大半。這讓唐周現在精神不少,見蘇正則重新坐正在椅子上,將那濕帕子重新扔在水盆裡。蘇正則手中也重新拿起膝上的雜記,不過好像蘇正則沒有再有繼續看的欲望,隻是坐在那裡與唐周閒聊起來。他問的,是唐周的私事。
“緒正,這些年歲裡,可有什麼心儀之人?”
唐周不太明白話題怎麼會轉移到這裡,心中的那份忐忑,卻也在蘇正則平靜的語調中消失。唐周見蘇正則的眼眸凝望過來,眼中沒有什麼其餘的情緒。唐周想著他心情低落,自己精神而正好,自己趴在這裡也無聊,閒聊一會兒也是可以的。於是唐周就仔細想了想說:“沒有遇見過什麼心儀的姑娘。”
唐周在現實生活中,確實很少與人接觸,他經常出不了門。他也隻有在年少時讀書時,才是真正地與人接觸,不過很快他又回到那個小房間裡長久地待著了。
所以唐周,說到底是真的沒有什麼心動的人。即使在這遊戲世界中,為了與原主的性格身體融合,唐周更在意的是去汲取關於原主的一切相關信息,去臨摹原主的字體,去讀原主讀過的書,平日裡也是寫寫畫畫賺錢以及照顧病重的唐父。
蘇正則的眼睛倏然地帶了笑意,這晶亮笑意似乎是那燭光映照所出現的。不過連蘇正則的聲音都是如此輕揚著。唐周以為他是在取笑自己這個年紀了還沒什麼心儀之人,就和蘇正則說:“你不要取笑我啊。”
他說這件事時,被蘇正則的笑而弄得窘迫,所以說的這句話的聲音就存在著細微迥然了。他這一雙黑潤的眼睛,也是被燭光所照耀,在其中所閃爍的光芒純粹而又可愛。
蘇正則正也是在這樣的目光下,伸手過去。
唐周見一道陰影籠罩過來,下意識微垂了眼眸。他感覺到蘇正則溫熱的手掌撫摸在了他的額頭上,他的指腹甚至輕柔地在唐周的額角擦拭了一下。像是一個溫柔繾綣的撫摸,也像是在將什麼汙漬擦拭而去。
一瞬間,唐周心頭猛跳。
蘇正則伸手回去之時,唐周抬眸見蘇正則目光深沉,與唐周說的,隻是類似長輩與小輩所說的話語:“年紀不是很大,常年照顧自己的父親,沒有什麼心儀的姑娘也是正常的。不用因為這件事感覺到窘迫,我不是在取笑你。”這樣說完後,他又問:“那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可會留意著點。”
唐周說:“應該是一種笑容明媚的姑娘,隻要見了這樣的笑容被我看著,我心情也會好很多。”
不知道怎麼的,在唐周說了這話語後,察覺到蘇正則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卻也見蘇正則神色如常,沒什麼值得奇怪的。唐周正要問他,結果蘇正則最先說道:“隻是喜歡姑娘?我們這裡男子之間的情愛還算是常見的,不然也不會有那小倌館。”
唐周聽他這麼說,誠實地說道:“男子——沒怎麼想過。我應該還是比較喜歡的是姑娘。”這確實是唐周心裡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