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說起來簡單的事情,真到要畫陣法這步,衛奚寧遲來地感覺到緊張,她不是沒想過將陣法畫在盛凝檀的手腕或手臂上,隻是盛凝檀的手腕手臂纖細,她創的淨煞陣又複雜,她怕畫不好。
人的身體並非紙張,本就不平整,在背後落筆,她的信心也不是很多,所以衛奚寧已經提前在紙上和淩空畫了無數遍淨煞陣,想著最好閉著眼睛也能畫出來。
然而真到這一步,衛奚寧知道自己不可能閉著眼睛畫,若是畫錯一步再重來,不僅耗時耗血,還會讓盛凝檀更加尷尬為難。
盛凝檀指尖已經搭上潔白的裡衣,像是感知到她的緊張,柔聲道:“不用太緊張,若是畫錯了也無妨,你我皆是女子,不必在意這些。”
“嗯,我知道的。”
話是如此,衛奚寧還是垂下目光,在她的視線中,女子潔白如雲的裡衣落疊在紫色的外衫上,雪白的腰身若隱若現,她目光偏轉未敢多看,直到盛凝檀那邊傳來一句:“好了。”
衛奚寧深吸一口氣,她握緊手中的筆,視線往上抬去。
女子瑩白的後背直直撞入她的視線中,像是冬日的雪一樣刺目,那脖頸之上還有一條沒有解開的淡紫色係帶,與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
那是抹胸的係帶,抹胸下方被解開的兩條細帶落在腰側,輕輕晃悠。
衛奚寧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從青玉戒中拿出提前備好的心尖血,打開瓶塞,低聲道:“凝檀,我要開始了。”
瓶子裡取出不到半日的心尖血,被靈力牽引出玉瓶,浸染著毛筆的筆鋒。
盛凝檀輕應一聲:“好。”
衛奚寧執筆落在她背後,她的目光凝在筆端,再不受外物半點的侵擾,筆尖流暢地繪陣,畫了一半之後,衛奚寧開始感覺到一種阻力,她的修為還是太低了,強行以心尖血繪製高階陣法,不會那麼輕易成陣。
她的手像是被什麼重物壓著,筆尖越來越滯澀,即使她將陣法圖爛熟於心,還是會被那阻力所繞,筆尖轉彎之時險些就畫錯一步。
她畫陣的速度越來越慢,筆端停留在盛凝檀背上的時間越來越久。
盛凝檀察覺到她的不對,“奚寧,怎麼了?”
“沒事。”衛奚寧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情況,她的左手扶住右手,強行不讓自己手抖,陣法圖剩下的小半部分最是難畫,壓在她右手上的重物仿佛越來越重。
可明明什麼都沒有,她為何會感知到這些壓力?
衛奚寧心中不甘,她不想這麼輕易放棄,她知道陣法圖接下來要畫的每一步,哪怕是閉著眼她也能淩空畫出來……刹那間閃過的想法,衛奚寧當即作下決定,她閉上雙眼,像是之前那麼多次畫陣一樣,接著往下繪陣,就仿佛她筆尖沾上的不是什麼心尖血,她也不是在盛凝檀的背後畫陣,她隻是又一次在練習畫淨煞陣。
筆尖的滯澀不知何時消失,周邊的靈氣突然開始瘋狂地往衛奚寧的身體裡擠,她體內的妖丹越發瑩潤亮白。
最後幾筆的時候,衛奚寧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順暢感,她不需要睜眼,也能流暢自如地將接下來的陣法圖畫完。
筆尖落下最後一筆,衛奚寧緩緩睜開雙眼,她感受到自己妖丹的躁動,暫時壓下,對盛凝檀道:“凝檀,陣畫好了,我可以進你的識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