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打算再到附近轉一轉。
結果還沒走兩步,天色就暗下來,陰雲層層壓頂,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要下雨了。
她看了眼腳下崎嶇的山路,不敢再逗留,急匆匆往山下跑。
剛走到半山腰,豆大的雨珠瓢潑落下,月柔被淋了個落湯雞。
她急匆匆回到木屋,發現放在外麵的木柴和乾草也不能用了,脫掉身上的外衫,看著空蕩蕩的木床,她隻想痛哭一場。
做人怎麼這麼難啊。
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連蓋的被褥都沒有。
難過。
月柔顧不得太多,拿起燒水壺放在外麵,準備接點雨水把手腳洗乾淨。
她的鞋子上全都是泥,衣服也臟兮兮的。
因為不能燒火,她隻能簡單清理了手腳的汙跡,穿著濕漉漉的衣服,瑟縮在木床上,聽著外麵轟隆隆的雷聲,仿佛是老天爺在發怒。
她並不覺得害怕,就是覺得委屈。
寧願回去當妖怪,也不想附身在人類身上受苦了。
然而,這不過是她的妄想。
不知下了多久的雨,月柔覺得越來越冷,意識也變得模糊。
窗邊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打聲,月柔愣了一下,以為是雨水的聲音,便沒有理會。
敲打聲沒停,依舊有節奏的響著。
月柔撐起疲憊的身體,打開了窗子,一道藍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是那隻被她帶回來的小螃蟹,不知怎麼爬到了窗戶上,正支著芝麻大小的眼睛,靜靜望著她。
“是你啊,”月柔很快反應過來,抬手將它從窗外捧進屋,“你怎麼回來了?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嗎?”
下雨天,水裡的空氣會變得很沉,有些動物呼吸不上來,會偷溜上岸。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月柔將它放到桌子上,看著它呆呆的模樣,忍不住用手去摸它的鉗子,“還是說你一直沒走?”
小螃蟹懶洋洋地動了動鉗子,將她的手戳開,不想讓她碰到自己。
月柔不死心,再去碰它的後背,小螃蟹張了張鉗子,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將她夾死,不過當她伶仃的指頭落到它殼上,它瞬間變得僵直,仿佛被鉗住了一般。
月柔忍不住笑了起來,扣著它身體兩側,將它拈起來,仔細看了看它的樣子,發出一聲驚歎:“你竟然是個男孩子。”
小螃蟹聞言立刻掙紮起來,用力掙脫她的桎梏,再次落到了桌麵上,縮在角落裡,無論她做什麼,都不再理她了。
月柔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嘴,“我就是隨便看看,又沒打算對你做什麼?不要這麼討厭我嘛。”
說完,她又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你怎麼比昨天大了許多,殼也變好了,是換殼了嗎?”
“真羨慕你們螃蟹,”小姑娘嘀嘀咕咕地說道:“隻要經過數十次蛻殼,就能夠真正長大,我不知道還要曆多少次劫,才能進化為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