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轉頭又一想,葉時現在也在極光上班,會知道他的名字很正常。
心裡那點爽爽的感覺立馬消失殆儘,楊嘉文的表情更喪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葉時雖然已經餓得有些神誌不清,但是他還能勉強保持一絲為人的理智:
“我聽過你的歌,我有幾個朋友是你的歌迷,如果你方便的話,能給我簽個名嗎?等我和他們見麵的時候就把你的簽名一起帶過去。”
“好好好!”
楊嘉文一改剛剛的頹廢模樣,從褲兜裡掏出簽字筆和自己的明信片,現場寫了好幾個親筆簽名。
他就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平時隨身攜帶的簽字筆和明信片在這時候果然派上了用場!
葉時手裡拿著楊嘉文的親筆簽名,又和楊嘉文多說了幾句話:“我在工地搬磚的時候,工地裡經常放你的歌,我的工友們就是在這些歌的熏陶下成了你的歌迷。”
工地?這是一個在楊嘉文看來略微小眾的聽歌場合:
“沒想到你們工地還挺緊跟潮流的哈,怎麼會想到要放我的歌呢?”
葉時呆愣愣的脫口而出:“因為你的歌可以免費聽,不需要另外開會員。”
“……”
30多度的體溫是怎麼能說出這麼冷冰冰的話來的,楊嘉文恍惚間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葉時說完後也迅速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把實話給說了出來,他試圖安慰楊嘉文:“其實你的歌也不是全都免費,有幾首還是需要開會員才能聽的。”
“……那幾首歌是電視劇的插曲,我隻負責唱不負責創作,而且那幾首歌也是因為電視版權才會收費。”
這麼一解釋,反而還顯得更淒涼了。
“你也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能混口飯吃就行了。”
楊嘉文被傷透了心,簽完最後幾張明信片後就不肯再說話了。
葉時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感。
雖然大家都是想擺爛的鹹魚,但是楊嘉文身上透出的鹹魚屬性有點不對味。
他自己是卷累了不想再繼續卷,所以才想做鹹魚,而楊嘉文是那類心裡想卷又卷不過彆人,所以乾脆自暴自棄的鹹魚。
這麼一對比,二者之間的差彆就大了去了。
“聽說最近有幾個頭部平台打算一起投資籌辦一檔競技類歌唱綜藝,主要麵對的藝人就是你這種創作型歌手,你沒有想過報名參加嗎?”
楊嘉文低著頭悶聲回答:“一年前參加過類似的綜藝,但是最後一輪遊了。”
“那你打不打算參加這次的綜藝?”
“不了吧,上次因為一輪遊的是我被黑粉嘲笑了整整大半年,這次如果我又失敗了,還得再被罵大半年。”
葉時眉頭緊皺,他有些不理解楊嘉文為什麼會因為這些小事就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你的黑粉會給你發工資嗎?還是說他們會買你的專輯?”
楊嘉文猛搖頭:“當然不會。”
“那你為什麼要在乎黑粉會不會罵你。”
作為一個常年在社會四處奔波的苦命打工人,葉時不知道受過多少白眼,也被人當作孩子教育的反麵教材──“如果你再不好好學習,長大以後就隻能像他一樣沒出息,隻能當個外賣員。”
雖然有些話聽起來確實很讓人憋屈,但是葉時從來不會因為彆人的三言兩語而讓自己的生活質量下降。
彆人又不能替他活,他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工作的時候工作,該摸魚的時候摸魚。
楊嘉文此時的瞻前顧後在他看來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既然你落魄的時候黑粉依然會抓著你不放,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想辦法讓自己過好點。
如果你自己過得好,生氣的時候至少還能多吃一碗飯,但如果你自己也放棄自己,以後估計連飯都要吃不上。
你不會指望以後靠著黑粉的唾沫星子來養老吧?”
雖然黑紅也算紅,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娛樂圈裡挨罵確實能變現,但是現在的楊嘉文連“紅”的門檻都夠不著,他目前隻能單方麵被罵,一毛錢都彆想賺不著。
葉時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但楊嘉文已經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
被剛入行的新人當麵教訓,這種感覺有些微妙,可楊嘉文一點也生不起氣來。
不愧是升職速度一等一的黑馬新人,輕易就能說出這種紮心的話。
楊嘉文愧疚的低下頭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的對我說這些話。”
他的經紀人對他向來都是鼓勵為主,就算是勸他也不會這麼言辭犀利。
葉時挑眉:“那看來你還是被罵得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