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敲門,恰好這時候葉時似乎也想出門,隨著掛著精美裝飾物的木門被拉開,葉時和夏溫年猝不及防的來了個對視。
“……”
葉時眨巴眨巴眼睛,大腦還沒開始思考,身體就直接做出了本能反應──
“啪!”
就在木門即將當著自己的麵關上的一瞬間,夏溫年抬手死死扣住門邊,以一種十分強硬的姿態將麵前的木門再次拉開。
葉時從他的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而且他還知道夏溫年之所以心情不好一定是因為他。
“哈哈,我突然有點渴了,我先下樓喝個水!”
快速說完這句話,葉時一個閃身就想繞過夏溫年逃離原地。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的反應速度也趕不上夏溫年的絕對□□力量。
他的腳還沒邁出房間門檻半步,死死擋在門口的夏溫年就伸出手臂用力一抓,攔著葉時的腰就把他重新帶回了房間裡。
為了不讓外頭的攝影師拍到他倆拉拉扯扯,夏溫年還十分“貼心”地順便把房間的門也用力關上了。
從隔壁房間傳來的動靜成功引起了三人間陽台上楊嘉文和劉Caesar的注意力。
他倆一起好奇地扭頭朝隔壁房間的陽台看去,啥也沒看到。
“剛剛我好像看到夏溫年從咱們房間路過,直接去找葉時了。”劉Caesar說了一句。
楊嘉文心知肚明夏溫年為啥會急匆匆地搞出這種動靜,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隻能用手將劉Caesar好奇張望的腦袋重新掰了回來:
“人家的私事你少管,還有一件事,這是‘你們’的房間,不是‘咱們’的房間。”
他嚴肅糾正,但劉Caesar卻不以為然:“你們和咱們有什麼區彆?”
這區彆可大了去了,楊嘉文看了眼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屁孩,繼續說著剛剛他倆聊的話題:
“剛才你說你的中文名叫什麼來著?”
*
此時在隔壁的雙人間內,夏溫年把葉時帶進房間裡後就直接拉著他一路走到了房間裡的廁所,這裡是整個房間唯一沒有安裝攝像頭的地方,他順便還把兩人身上的麥克風也關了。
葉時對他這一番舉動明顯有些局促,手足無措的站在廁所裡低著頭不敢去看夏溫年的眼睛。
他這副模樣簡直和當初高考前甩完紅筆絕交信後的表現一模一樣,夏溫年心裡一咯噔,心裡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
“所以這次你又在絕交信裡寫了一些什麼離譜的內容?”
夏溫年黑著一張臉,語氣也有些生硬:“當年你在信裡說覺得我像個老媽子一樣時刻管著你特彆煩人,現在難道你還這麼想嗎?”
隻要一想起當年那封800字絕交小作文,他就忍不住心裡冒火。
世界上怎麼會有葉時這麼沒良心的人,他隻不過是管他管得嚴了一點、粘他粘得緊了一點、然後又對他的交友和日常去向關心的頻繁了一點,就因為這些微不足道的原因,葉時竟然就當眾甩了他一封字跡沒那麼工整的絕交信。
那800個字裡至少還有10個寫錯字塗改的黑漆漆痕跡,一坨一坨的糊在白紙上,夏溫年看完那封信後直接就被氣笑了,脾氣上來後也就一直沒有再和葉時聯係。
誰知道他倆現在好不容易和好了,葉時又給他來這一出。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這回自己表現得已經足夠克製,為什麼葉時還是會有小情緒。
……他總不能來個所謂的“真正的愛叫做放手”吧。
“醜話說在前頭,除非你把話說清楚了,否則我不會接受任何絕交的理由。”
夏溫年板著一張臉警告葉時,試圖嚇退葉時那點不成熟的絕交小心思。
可葉時聽他這麼說,反倒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在說啥呀?什麼絕交不絕交的?”
他臉上的疑惑看著不像是演出來的,夏溫年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在疑惑後才稍微放下心。
隻要葉時不和他再鬨一次彆扭,其他的他都能接受。
夏溫年整理好心情,把冷冰冰的表情收了回去,又恢複到原先溫柔善良的好人形象:“不絕交就好……那你剛剛為什麼想躲著我?”
他剛問完,葉時臉上的疑惑表情迅速一變,又回到了不久前躲閃逃避的模樣。
夏溫年看他兩個眼珠子頻頻瞥向洗手間的門口,乾脆往旁邊走幾步,把洗手間唯一的出口擋得嚴嚴實實。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說清楚就不給走人。
葉時猶猶豫豫,站在原地思考了好疑惑後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就是那啥……我剛剛洗菜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些特彆嚴肅的問題。”
“什麼洗菜方式還能讓你想到嚴肅的問題?”夏溫年的語氣帶著一些調侃。
葉時抬頭瞥了眼麵前兩手環臂在胸前的夏溫年,在兩人視線對上的第一時間又立刻把眼神收了回來:
“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我指的是那方麵的意思。”
這種私密性極強的問題對於葉時來說還是有些超前了,他語速緩慢的說了好一會兒才把完整的一句話說完,一邊說還一邊偷偷觀察夏溫年的表情。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上一秒還氣定神閒的夏溫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物理意義上的“紅”。
夏溫年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葉時會突然這麼問,而且還問得這麼直接。
現在他更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洗菜方式能讓葉時突然開了這個彎竅,到底是哪顆菜在提醒葉時。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錄節目的時候告訴葉時這回事,既不給葉時緩衝的機會,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葉時問完後又看了夏溫年好幾眼,像是在等著他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夏溫年瞧著他的小眼神,忽然意識到如果他現在不說明白,下一次葉時可能就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說明白了。
比甩出絕交信更可怕的是葉時的選擇性逃避。
就是因為葉時的這個毛病,所以他才遲遲沒有和葉時表白。
“如果我的確喜歡你呢,你會怎麼辦?”
沒有思考太久,夏溫年最終還是決定和葉時坦白,雖然在廁所這個表白不怎麼理想,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說完後他就開始忐忑的期待葉時會做出什麼樣的回應。
就憑著他對葉時的了解,他相信葉時心裡肯定也有屬於他的獨特位置。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葉時的語氣是那麼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那麼刺耳:“你是個好人,但我覺得咱倆不合適。”
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夏溫年兩眼一抹黑,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第47章 好兄弟都是這麼相處的
葉時的拒絕在意料之外, 卻又在情理之中。
好說歹說他們也在一起黏黏糊糊了一整個高中時期,夏溫年自認為他是這世界上除了葉時自個兒以外最了解他的人,其中一方麵就是對他鐵壁銅牆一樣的“愛情立體防禦機製”的了解, 俗稱撩不動。
而在青春期荷爾蒙躁動的最厲害的時候, 葉時壓根就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自己的喜歡或好感,這其中雖然也有夏溫年刻意乾預的因素在,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葉時本身對感情這種事就特彆遲鈍。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家庭背景的影響,葉時似乎是對一切所謂的愛情都抱有悲觀態度, 就算有朋友來找他谘詢感情問題, 葉時能給出的建議也始終都是“勸分不勸和”。
但說到底, 夏溫年被拒絕也屬於自作自受,誰讓他那時候天天以好兄弟的名義黏在一起葉時身邊, 他沒有及時把情況挑明,再加上葉時本身就不怎麼向往愛情, 在諸多複雜的因素影響下, 最終造成了如今的結果。
葉時看夏溫年被自己的一句話直接弄得愣在了原地,心裡還覺得有些愧疚, 可一旦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他倆的關係就變得格外尷尬,就算他想安慰夏溫年,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更合適的話了。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 最終還是葉時率先頂不住壓力, 想要離開洗手間的心情越來越急切。
他剛想讓堵在門口的某人稍微往旁邊讓一讓, 還沒開口呢,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夏溫年的眼眶以極快的速度蓄起了幾大顆水汪汪的淚珠。
下一秒, 人高馬大的夏溫年低頭轉身背對麵前的葉時,一個人站在門口縮著肩膀開始默默地啪嗒啪嗒掉眼淚。
他也沒哭出聲, 但是葉時就是能從他的背影感受到他心裡天大的委屈。
這種委屈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來得更凶猛……而且看著就很難哄。
“你……”
本來就是足無措的葉時被這陣仗搞得更加不知如何是好,想走又走不了,想哄又不知道該怎麼哄。
他隻能局促地圍在夏溫年身邊左三圈右三圈的來回轉悠。
伸手輕輕拍一拍男人的肩膀,不出意料的被夏溫年給抖開了。
再拍一拍他的後背,又被一個略顯孩子氣的側身給躲了過去。
很明顯,夏溫年這是在和他鬨脾氣,而且是用一種十分幼稚的方式。
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夏溫年你在他麵前這樣“瞎胡鬨”了,葉時險些忍不住被逗笑,蔓延在狹窄空間裡的那一點尷尬氣氛也被夏溫年的幾滴眼淚給衝沒了。
葉時湊到夏溫年的身邊,彎下腰扭頭看著還在嘀嗒嘀嗒掉眼淚的夏溫年:“真哭了?”
夏溫年沒理他,隻是睜著眼睛瞪了葉時一眼,他的眼淚都流成這樣了,還能是假的?
“沒哭!一點都沒哭!我臉上掛的都是天花板上漏的水!”
如果說之前裝委屈是夏溫年“勾引”葉時的手段之一,那他現在就是真委屈了。
早就知道葉時是個小沒良心的,但他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沒良心,他是一點都不想吃愛情的苦啊!
葉時嘴角微微顫抖幾下,最後還是沒能忍住笑出了聲。
這聲意義不明的輕笑成了壓垮夏溫年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鼻子一酸,臉上的淚珠滾得更凶了。
他確實是淚失禁體質,這點他真的沒騙人,現在各種複雜情緒在他心裡來回碰撞,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在原地化身為無情的流淚機器。
“噗……哈哈哈哈……”
夏溫年斷了線的眼淚像是觸碰到了葉時的笑點開關,夏溫年站在那頭稀裡嘩啦的哭著,他卻在這頭捂著嘴笑得肆無忌憚。
估計是因為覺得夏溫年故作堅強的樣子格外稀奇,所以哪怕夏溫年的表情越來越黑,葉時還是憋不住笑意。
他笑得越歡實,夏溫年的內心就越絕望。
本來因為表白被拒絕就夠傷心了,現在自己還淪為心上人的笑料,世界上怕是找不出第二個比他還憋屈的人了。
葉時笑了好一會兒,直到夏溫年的情緒即將爆發時他才好不容易把咧開的嘴角重新控製住。
差點忘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哄人才對。
葉時拿出自己十二萬分的真誠態度安慰夏溫年:“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你真的是個特彆好的好人。”
夏溫年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好人”這兩個字,葉時剛說完,他的眼刀就立刻朝著葉時的方向飛了過去,成功阻止了葉時再給他發一張好人卡。
見他又開始不開心了,葉時立刻又換了個說法:“你以後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祝你幸福。”
幸福個屁!被人用這種方式拒絕,他以後還怎麼幸福!
夏溫年的心情還是很不好,他能看出葉時就是對他有意思,畢竟不是哪一對關係要好的好兄弟會容忍對方三天兩頭的和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還經常共用一杯飲料、時不時就要來一次雙人約會、甚至還能接受對方對自己摸頭摸臉摸脖子摸下巴。
就算是張飛和關羽,他們也不會對彼此這樣乾!
他心裡憋屈得很,眼皮一抖,又是幾顆淚珠從眼角滑落,葉時看著滿臉不痛快的夏溫年,乾脆伸出自己的手將夏溫年臉上的淚水擦乾:
“彆哭了,哭多了對眼睛不好。”
他也沒想到自己的拒絕會對夏溫年造成這麼大的影響,一會兒他們還要繼續錄製節目,夏溫年可不能頂著一雙哭紅的眼睛出現在鏡頭前。
就在他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時,夏溫年忽然又主動握住了他的掌心,握得死緊,一時半會兒是掙脫不開了。
葉時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再讓夏溫年難受一次,乾脆就任他將自己的手牢牢握在手心。
他也沒再說其他的話,隻是沉默的牽著葉時的手不肯鬆開。
如果此時此刻對他表白的人不是夏溫年而是其他的人,葉時肯定會在毫不猶豫地拒絕之後便立刻離開現場,以此來徹底斬斷對方對自己的那點幻想。
但夏溫年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即使兩人的關係已經來到了這一步,葉時還是沒辦法狠下心來和他完全劃清界線。
就先暫且讓他任性這麼最後一回吧,下次自己一定要嚴肅拒絕夏溫年的親近──葉時在心底這麼想著。
又過了好久,夏溫年悶著聲音問葉時:“看在我曾經幫你補習的份上,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對吧?”
連這麼年代久遠的人情都搬出來了,葉時哪裡還有拒絕的理由,況且他本來也不舍得完全舍棄和夏溫年的這段友情:“對,你還是我最好的兄弟,有事隻管開口,我一定幫你。”
“那我以後還能把你約出來一起吃飯嗎?”夏溫年又問。
“當然可以,隨時都行。”
“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喝咖啡,一起回家,這些也都可以嗎?”
葉時感到有些好笑:“這有什麼不可以,我們之前不都是一直這麼玩的嗎?”
夏溫年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些陰轉晴的跡象,他又問出自己最後一個問題:“那如果我想串門去你家找你聊天,你願意給我開門嗎?就算我是在深夜找你,你也願意給我開門嗎?”
朋友聚在一起聊天是再正常不過的社交活動,夏溫年剛剛所提出的其他要求也都是正常的意見,葉時並沒有覺得夏溫年的話有什麼不妥,他想都沒想,直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隻要你來,隻要我在家,我肯定給你開門。”
反正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小事,答應了也不會怎麼樣。
葉時以為這種程度的接觸都在他可接受的忍耐範圍內,可他沒意識到這一切隻是因為對他提出這些要求的人是夏溫年,所以他才能迅速接受夏溫年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夏溫年連續問了三個問題,每個問題都在試探葉時的忍耐底線,雖然他承認這其中有故意引誘葉時放鬆警惕的成分在,但好在最終結果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
最後這場彼此雙方都毫無準備的告白在葉時和夏溫年友好協商,共同承諾恢複以往好朋友關係中落下了帷幕,結局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至少他們倆都能勉強接受。
表麵上歲月靜好,隻有夏溫年自己知道他表白被拒絕後的滋味有多難受,葉時倒是很快就恢複到了原先輕鬆自在的狀態。
他倆剛一前一後的走出房間,迎麵就碰上了同樣結束聊天的劉Caesar和楊嘉文。
劉Caesar剛和楊嘉文度過了一段相當滿意的二人獨處時間,正是心情愉悅的時候,看到夏溫年好像有些垂頭喪氣,他的心情立刻變得更好了。
他猜一定是因為和葉時聊天的時候聊崩了,所以夏溫年才會這麼奇怪。
這倒是一件稀奇事,節目開始錄製的時候夏溫年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過他和葉時是特彆要好的朋友,究竟是什麼樣的話題才能讓這兩個關係要好的好朋友現在如此尷尬。
楊嘉文作為在場第三位知情人士,他也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古怪氣氛,可以明顯看出夏溫年的心情比較沉重,葉時看起來好像沒受到什麼影響。
都不用再過多猜測,楊嘉文知道葉時肯定和夏溫年攤牌了,而且夏溫年估計還趁機表白了,隻不過表白失敗了。
一個看起來有些悲傷的故事,楊嘉文一邊在心裡感慨葉時的超絕坦白行動力,一邊又暗自驚訝葉時竟然會拒絕夏溫年的表白。
恰好這時候廚房三人組也把飯給做好了,他們四人順勢下樓一起幫忙準備收拾餐桌,沒人再多問剛剛葉時和夏溫年都聊了些什麼。
把所有的碗筷和飯菜都擺好後,夏溫年一屁股就直接坐在了葉時的身邊,距離還貼著賊緊,就差直接坐在葉時身上了。
葉時下意識扭頭多看了眼身邊的夏溫年,試圖用眼神提醒他現在兩人注意一些社交距離才行。
夏溫年對他看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甚至還十分理直氣壯:
“大家都是好哥們,坐在一起吃飯難道不是已經很正常的事嗎?”
聽他這意思,好像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葉時拿他沒轍,隻能再一次選擇縱容。
“我的好哥們,那你能稍微把屁股往旁邊挪一點嗎?我快被你擠下凳子了。”
夏溫年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聲,到底還是不情願地挪開了一小段距離:“其實你也可以直接坐我腿上,我不介意。”
嘶……這句話所表現出來的意圖實在有些過於直接,葉時又想警告夏溫年要注意說話的分寸,誰知道夏溫年還是以相同的理由把葉時的警告給堵了回去:
“好兄弟之間開一開這種玩笑也很正常呀,你剛剛不是還說咱倆以後依舊是好朋友嗎?難道好朋友連玩笑都不能開了嗎?
那你高中課間休息的時候不也坐過我的大腿……”
最後半句話沒能順利說完,因為葉時直接夾起紅燒肉一筷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他當年隻是學著其他同學的樣子稍微坐了一小會兒夏溫年的大腿而已,整個過程甚至都不超過十秒鐘,何至於被一直記到現在!
“哥……你是我的親哥,先吃飯行不行,有話以後再說。”
又是一次來自葉時的妥協,夏溫年對此很滿意,終於肯老老實實端起碗吃飯了。
第48章 唇友誼
表白失敗這件事對大多數而言都是個不小的打擊, 這一點在夏溫年的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可礙於攝像頭的存在,他隻能把內心的憋屈通通隱藏起來, 裝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但他雖然隱藏了, 卻也沒完全隱藏,還是會時不時地在無意間泄露出一絲平靜的瘋感。
在退回朋友關係和繼續追求中,夏溫年選擇了繼續以“朋友”的名義追求葉時。
──“我是不小心碰了你的腰,而且大家都哥哥們們的, 稍微碰一下也很正常嘛。”
──“亂牽手?這就是普通的肢體接觸!”
──“你說我老是盯著你不放, 這是赤|裸裸的誣蔑, 我明明隻是恰好覺得你那邊的風景比較好看而已!”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夏溫年暴言攻擊後,葉時已經逐漸趨於麻木, 這還是在攝像頭的限製下產生的對話,要是沒有這些攝像頭和節目組工作人員, 夏溫年的放肆程度還得再上一層樓。
最重要的是夏溫年還會仗著葉時的縱容“恃寵而驕”, 如果葉時的眼神稍微凶了點,語氣稍微冷了一點, 夏溫年馬上就會給葉時現場表演什麼叫真正的“影帝級哭戲”。
“拒絕表白的人是你, 答應了繼續做朋友的人也是你,結果現在嫌我煩人的人還是你,什麼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表白失敗的第二天, 度過了一個彼此雙方都難以入眠的夜晚後, 葉時終於和夏溫年又來了一次躲避攝像頭的洗手間談話。
夏溫年聲音哽咽, 一個人委屈巴巴的站在牆角, 光是聽他這句話,再配上他微紅的眼角, 看起來確實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當然,如果在他被拉進洗手間之前,沒有試圖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摸葉時的側腰,或許他的這段委屈控訴可信度會更高些。
“果然相信男人倒黴一輩子,這才過了多久,還沒到半天的時間吧,才拍著胸脯承諾過的話現在就不認了。”
論起顛倒黑白的本事,夏溫年明顯要比葉時更技高一籌,葉時平時也算個口齒伶俐的人,可眼前的情況卻讓他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他這個“受害者”都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夏溫年倒是開始單方麵哭訴起來了:
“我們之前上學的時候大家不都是這麼打打鬨鬨的,怎麼?現在是覺得我倆年紀大了,你嫌我幼稚了,所以就不願意和我像從前那樣一起玩了?”
趁著葉時還沒想好怎麼反駁,夏溫年乘勝追擊,眼皮一抖,眼眶裡的淚水瞬間又蓄起來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那種特彆容易見色忘義的人,是不是想著哪天悄無聲息的就把我所有的聯係方式通通拉黑?”
“我們那麼多年的情誼竟然就這麼作廢了,葉時!你的心真狠呐!”夏溫年越說越嚴重,情緒似乎也有些失控,看起來表白被拒絕這件事確實讓他難以接受:
“你要是覺得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被我白白占了便宜,那你也可以摸回來嘛。”
夏溫年一把抓住葉時垂在身邊的手腕,按著他的手掌就向自己的胸口摸去!
他的話題轉變速度太快,葉時上一秒還在聽著他哭唧唧的控訴,下一秒他的手掌就被莫名其妙的摁在了麵前人的胸肌上。
溫熱的觸感,飽滿的形狀,隱約還能感受到這層肌肉下有力的心跳。
和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夏溫年不同,他的這副身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健康過頭了。
輕薄透氣的布料在此刻似乎都成了無用之物,那一點點因為布料而產生的距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葉時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的手掌已經和夏溫年的身體零距離接觸了。
從前這種較為親密的身體觸碰也不是沒有,但自從夏溫年和自己表白後,他倆的一切觸碰就都帶上了一層讓人頭腦發熱的曖昧關係。
“你你你……你先撒手!”
感受著從掌心下源源不斷傳來的另一個人的體溫,葉時頭一次感到什麼才叫真正的手足無措,這簡直比第一次吊著威亞在大太陽下來回晃悠兩個小時還要讓他心慌。
他像趕緊把自己被抓過去的手掌重新抽回來,可惜沒成功,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現在的心情太慌亂了,還是因為某人的力氣太大了。
葉時的不斷掙紮放在夏溫年眼裡和故意調情沒有任何區彆,反正他是這麼認為的。
夏溫年又得寸進尺的將葉時的另一隻手也拉了過來,而且這次他的動作更大膽的一些,他把自己的手指強硬的嵌進葉時的指縫中,和他來了個親密的十指相扣。
“你看,多正常的肢體接觸,難道之前上學的時候你沒見過班裡的其他男生和彼此這麼開玩笑嗎?”
眾所周知,高中課間的男生總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包括但不限於對彼此開葷笑話、莫名其妙的和對方來上一些親密行為,以及當著全班人的麵表演椅子疊疊樂。
沒人能說清這些青少年當時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但葉時卻一清二楚現在夏溫年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少兒不宜的齷齪事。
“這樣的肢體接觸哪裡正常了?”葉時漿糊一樣的腦袋總算找回了一些理智,他直接反嗆一口夏溫年:“我怎麼沒見過你對其他人也來幾次這種‘正常的肢體接觸’。”
這個反擊確實不錯,可惜沒能產生葉時想要的效果,或者說,他這句話產生了反效果。
夏溫年順著葉時的嘲諷,反問了一句:“那你想看我和誰十指相扣?”
“……”
好一個順杆子爬,直接就把葉時給問倒了。
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更無恥的是夏溫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竟然還掛著笑意,就好像他真的在期待葉時能說出一個和他十指相扣的人選來。
這種莫名其妙的play讓葉時的心情變得很古怪,他甚至不合時宜的想著夏溫年要是說一句“這都是主人的命令罷了”將會是一記絕殺。
更怪異的是,他怎麼就自然而然就把自己放在了“夏溫年的主人”這個位置上。
“說說看,你到底像看我和誰十指相扣?除了你以外,你覺得我還願意和誰十指相扣?”
前半句話語氣正常,後半句話就是顯而易見的故意調戲了。
夏溫年說話的時候還總喜歡做些小動作,就比如現在,當他問完這兩個問題後,和葉時緊緊扣在一起的手指還要順勢蹭弄幾下,最後再用大拇指在葉時手腕處最敏感脆弱的皮膚上反複打圈摩擦。
葉時哪裡受得了他這樣的戲弄,他也根本沒想到夏溫年的花招這麼多,再次嘗試掙脫的時候,另一隻被按在男人胸肌上的手掌卻不受控製著微微收緊。
這一收緊就不得了了,連一點緩衝的時間都沒有,葉時立刻就聽到了他的耳邊傳來了某人意味不明的悶哼聲,抬頭一看,夏溫年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就連他的耳垂撒上了一層惹眼的微紅。
──“原來你喜歡這樣玩。”
夏溫年略顯沙啞的低語聲在狹小的洗手間內響起,看得出他是真的爽到了。
在這一瞬間,十指相扣問題變成了葉時喜歡怎麼玩的問題,對於葉時本人來說,無論哪個問題都不是什麼好問題。
“是因為你抓著我的手不放,所以才會發生這種意外,我本人是絕對無辜的。”
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葉時決定據理力爭,努力維護他的個人良好形象。
偏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聽了葉時的解釋,夏溫年挑眉:“我可沒用多少力氣,你隨時都可以把手收回去,而且我隻讓你摸,可沒讓你又抓又捏,這怎麼能怪我呢?”
“誒!我勸你謹言慎行啊!”
什麼叫又抓又捏,這種虎狼之詞是該出現在現在這種場合嗎!
就算洗手間裡沒有攝像頭,葉時對洗手間的隔音效果也並不抱有太大期待。
警告完口無遮攔的夏溫年,他馬上又把自己被摁在夏溫年身上的手掌用力抽了回來。
“嗯……”
葉時隻是稍微那麼一用力,夏溫年就立刻發出了野男人一樣的聲音,這聲悶哼的尾音九曲十八彎,比九寨溝的山路還要彎,葉時差點以為他聽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小視頻的現場版。
而發出這種羞恥聲音的夏溫年本人一臉嬌羞:“葉時,你的力氣好大哦~”
葉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這句撒嬌給激起來了,如果再不及時製止夏溫年,葉時真害怕他現場再弄出一些更見不得人的動靜來。
一隻手還被死死抓著,葉時隻能伸出另一隻手捂住夏溫年那張不受控製的嘴: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又何必用這種傷敵一百自損八千多法子。”
他是真服了夏溫年,怎麼自己以前就沒發現這人竟然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
即使夏溫年已經在麵前蹦達成了這個鬼樣子,葉時還是沒有選擇轉身離開洗手間,哪怕洗手間的大門就近在眼前。
雖然物理捂嘴行動成功讓夏溫年暫時失去了說騷話的能力,卻沒辦法削弱他的肢體行動力,葉時隻顧著讓夏溫年彆再繼續出聲就行,完全忽略了對於夏溫年來說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他那張亂說話的嘴。
夏溫年突然鬆開葉時的另一隻手,轉而將目標移向葉時的後腰,等葉時重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夏溫年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抱進了懷裡。
“這難道也算是朋友之間的普通肢體接觸?”
葉時被氣得沒脾氣了,也懶得再掙紮了,乾脆木著一張臉呆在夏溫年的懷裡。
夏溫年理直氣壯:“怎麼不算呢?”
他甚至還收緊手臂把葉時又拉進了一些,直至葉時的上半身完全和他緊貼在一起,他才低頭緩緩靠近葉時:
“你根本沒有想要把我推開的意思,這難道還不能夠證明我倆之間的‘朋友關係’嗎?”
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逐漸將自己完全包裹,葉時逐漸有些呼吸困難,夏溫年的擁抱並不怎麼用力,他完全能夠在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控之前將麵前的夏溫年用力推開,那才是解決目前困境的最優解。
沒錯……隻要他伸手推開夏溫年就行……
葉時眼睫毛不安的上下抖動,誰都能看出他此時內心的糾結和掙紮,不過夏溫年並不打算讓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他手掌微微用力捏著葉時的後脖頸,強迫他抬頭和自己對視,在這種不足5厘米的親密距離中,他甚至能看清自己在葉時漆黑瞳孔中的倒影。
“阿年,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嗎?”葉時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他似乎是想要用這句話警告夏溫年不要亂來。
可惜他的警告在夏溫年麵前從來都沒有產生過任何有效作用。
“我們當然是最好的朋友。”夏溫年輕聲安撫緊張的葉時。
在低頭吻上葉時嘴角的最後一刻,夏溫年還在安慰葉時:“我們可以一輩子當這種最好的朋友。”
第49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們兩個並沒有在洗手間亂搞, 真的隻是單純的親了個嘴而已。”
當自己和某位夏姓男子在洗手間呆了過長時間,且兩人出來後神情都不怎麼自然,並且還伴隨著葉時嘴唇的莫名輕微紅腫被發現後, 葉時當天下午就被張元明拉到了某個角落仔細審問。
在其他人看來葉時隻是在和張元明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卻不知他倆的真正聊天內容有多火辣刺激。
“我發誓,我和夏溫年現在還隻是普通的好兄弟好朋友而已,絕對沒有背著公司亂搞男男關係。”
葉時滿臉認真嚴肅,在張元明麵前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雖然他嘴上的痕跡讓他的保證顯得沒那麼有說服力, 但他格外認真的表情又讓人沒法反駁。
張元明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葉時的這句保證, 畢竟不是哪對正常的好兄弟會在洗手間又親又抱, 除非他們是“唇情兄弟”。
他們倆現在的關係屬實複雜得很,張元明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夏溫年目前確實還沒有成功得手, 葉時不是個會在這方麵撒謊的人,假如他和夏溫年的關係已經發生了改變, 他也不至於反複強調自己的清白。
能讓夏溫年敢怒不敢言的人不多, 葉時算其中一個。
現在的情況頂多屬於夏溫年耍流氓得逞罷了,距離他倆真正確定關係估計還遠著呢。
想通了這一點, 張元明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談戀愛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們倆不分場合的談戀愛,現在還在錄製節目,要是他們乾柴烈火的在鏡頭前做出一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後果不堪設想。
“確定真的隻是親了個嘴而已嗎?”
張元明還是有些不放心, 又確認了一遍:“沒有摟摟抱抱, 沒有抱著彼此啃脖子啃胸口, 也沒有互相脫對方的衣服以及做些更深入的事情嗎?”
這些事雖然直接說出來會有些露骨, 但往往這些問題背後就代表著曾經有人做出更不可理喻的事。
“彆不好意思回答,如果不是因為前幾年真的有一對情侶在錄製真人秀的時候背著所有人在半夜三更出去野|戰, 而且還被出門找人的節目組用攝像頭拍了個正著,我們這些做經紀人的也不會這麼操心。”
其他的都還好,在聽到“野|戰”兩個字的時候,葉時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難為情的表情,原來這種事情也是可以直接說出來的嗎?
“我也算是個有職業道德的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心裡一清二楚,你說的這些事都沒有發生。”
母胎單身二十多年,葉時所經曆過的最親密的事情就是和夏溫年打啵,而且他還是被動的那一方,被強吻之後還要被經紀人追問細節,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鑽進去之前如果還能好好揍一頓夏溫年就更好了。
幸虧徐彤還要在公司繼續完成剩下的經紀人培訓課程,要不然這會兒功夫葉時就得麵對兩個人探究的眼神。
似乎是感應到了葉時對自己的“在意”,正在客廳的另一邊休息的夏溫年笑嘻嘻的就朝著葉時的方向看著過來。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葉時有多憋屈他就有多開心。
……真想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把他拖進小樹林裡打一頓。
仗著鏡頭拍不到自己,葉時悄悄給嘚瑟個不行的夏溫年比了個國際通用友好手勢,在看到夏溫年瞪大的眼睛後他這才挑釁的笑了一下。
張元明把這兩人一來一回的互動通通看在眼裡,他現在隻慶幸葉時在夏溫年的猛烈進攻下沒有鬆口答應表白,不然這會兒功夫他們倆的互動就不是眉來眼去這麼簡單了。
可即是如此,他們倆的氣氛還是有些古怪,稍微有點眼力見兒的人很快就能發現他倆的不對勁。
這次的錄製時間還剩下最後的一天一夜,張元明隻能盼著葉時可以堅持得再久一點,和夏溫年之間的距離可以保持的再遠一點。
“其他再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應該都懂,反正把握好分寸就行,剩下的事你自己看著來吧。”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張元明也隻能這麼提醒葉時了。
類似的話也出現在了高邱的口中,但他和夏溫年在一起工作的時間更長,說起話來也更直接:
“還有最後一天一夜的錄製時間,把你那副不值錢的嘴臉收一收,八字也才剛有一撇而已,半路開香檳也不是你這麼個開法!”
高邱再三警告夏溫年:“記住你們倆現在的關係,把‘普通朋友’這四個字牢牢記在心裡,彆總是想著再做些出格的事情,過猶不及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
葉時雖然願意縱容夏溫年,但這不代表他完全沒脾氣,要是夏溫年真的把他惹毛了,就算他不寫絕交信,那肯定也是要冷戰好一陣子的。
洗手間的“強吻”之所以能夠成功,全都是因為那時候的葉時毫無防備罷了,吃一塹長一智,高邱不認為葉時還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夏溫年一聽,隱隱在上頭邊緣的腦子終於冷靜了下來。
“總之就是一句話──忍下去,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現在你能做的就隻有繼續忍下去。”
葉時那邊根本不用過多擔心,身為一個被占便宜的受害者,他的表現甚至要比夏溫年還要更沉著冷靜。
所以隻要夏溫年能夠老老實實的穩住自己,順利錄完剩下的節目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高邱在心裡祈禱著,隻要成功結束這次的節目錄製,他馬上就讓夏溫年進組工作,隻有在本職工作狀態下的夏溫年才是這世界上最可靠的人。
在高邱和張元明的共同祈禱下,夏溫年在接下來的大半天時間裡還真的沒有再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而隻要他不主動撩撥,葉時肯定也更願意和他繼續保持普通朋友之間該有的社交距離。
半天的錄製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隨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收工休息,所有的嘉賓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睡覺,兩位經紀人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反正他們倆也不在同一個房間裡,今天晚上肯定是個平安夜。”
高邱這麼說著,張元明也表示讚同。
因為有了藝人半夜野|戰被工作人員拍下的前車之鑒,相信隻要是個腦子正常的藝人就不會再繼續做出同樣的蠢事,所以兩位經紀人也回到各自的酒店房間打算好好休息。
與此同時,正呆在房間裡的葉時剛拿著手機回複了夏溫年的晚安消息,躺在另一張床上的胡雨華還在對他的電影劇本進行最後的細節整改。
因為葉時是內定的演員之一,所以即使胡雨華目前還沒有正式邀請他出演自己的電影,胡雨華修改劇本的時候也沒有要刻意避開葉時的意思。
而且葉時的生活經驗更豐富,在一些日常生活細節的修改上他更能提出有效的意見。
“整頓職場確實爽,但事實是這種怒懟上司卻還能安然無恙繼續工作的情節隻會發生在網絡段子裡。”
葉時指出劇本的幾處待改細節:“如果這種情節發生在現實中,主角大概率不是被辭退,就是被降職。”
葉時在這方麵深有體會,他剛畢業那會兒也曾經曆過職場工作,但就是因為他有話就說,有仇當場就報的性子,在工作中受到過許多明裡暗裡的針對,以至於他還沒撐到實習期結束就自己主動辭職走人了。
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朝九晚五一成不變的職場生活並不適合他,更何況某些同事還特彆煩人,動不動就喜歡在背後耍心眼放刀子。
回想起那段雖然短暫卻又格外漫長的實習生活,葉時真想回到那家公司給那幾個陰險小人一人一個大嘴巴子。
不過這件事想想就算了,他現在畢竟是個公眾人物,他連曾經的微博陰暗大號都不能公開,更彆說是教訓前公司同事這種事了。
“還有這裡,兩位主人公之間的感情發展未免也太拖遝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怎麼還沒確定關係?”
葉時雖然對自己的感情不怎麼明白,但對其他人的愛情發展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都已經快大結局了,怎麼還沒有互相表明心意,看著都急死人了,難道接下來還有其他的支線發展,所以才不讓他倆儘快在一起嗎?”
胡雨華倒是十分沉得住氣:“彆急,沒有其他莫名其妙的原因,隻是單純因為我暫時還沒想好而已。”
他帶著自己的老花鏡,連夜開始瘋狂敲鍵盤:“正在想正在寫,馬上就可以寫完了。”
“還是趕緊讓他倆在一起吧,不然也太讓人揪心了。”
葉時化身無情催更讀者,催著胡雨華趕緊把兩位主人公的故事完善:
“感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份上,如果還要繼續以朋友相稱的話,這不就是在故意耍流氓嗎?”
話剛說完,葉時就愣在了原地。
哦謔……他怎麼感覺剛剛好像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胡雨華還在繼續修改人物故事線,聽到葉時的這句評價,他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多看了葉時一眼:
“現在也有不少年輕人喜歡故意維持這種曖昧關係,這或許也算是另一種調情方式吧。”
這句話似乎話裡有話,但是葉時想著自己和夏溫年目前的古怪關係隻有他倆和彼此的經紀人知道,其他人應該也看不出來,所以他也沒多想,隻是乾笑幾聲:
“可能確實是這樣吧,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想一出是一出。”
胡雨華笑而不語,葉時和夏溫年之間的那點曖昧氣氛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吃過的鹽比他們吃過的飯還多,他當然也能看出這倆人之間也就差那麼臨門一腳了。
就憑夏溫年隔三差五就朝著葉時瞥過來的眼神,以及他每次欲言又止的表情,這種種跡象都能表明他對葉時的感情不一般。
葉時就更不用說了,胡雨華就沒見過他對著彆人有這麼大的耐心,哪怕是他的大熱CP對象楊嘉文,葉時也沒這麼無微不至的貼心照顧過他。
也就隻有這兩個小年輕還以為自己的偽裝有多高明。
他有種預感,隻要等他們這期節目正式播出,“貨真嘉時”的地位將會受到巨大的威脅。
花了大半個晚上整理好最後一點劇本細節,胡雨華最後還是決定把葉時納入男主角候選人名單。
想了這麼久,他終究還是不舍得白白浪費葉時這張臉以及他在演戲方麵的過人天賦。
第二天的節目錄製徹底結束後,胡雨華主動找上張元明,打算問一問葉時未來的檔期安排,如果大家都有空,葉時剛好還能來他這正式試一試戲,也能看看葉時到底能不能和主角完美契合。
但他找到張元明之前先遇到了高邱,胡雨華也沒和高邱直接說明他的目的,隨手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徑直走向葉時的保姆車。
高邱起初也沒在意,可就在回公司的路上,他瞬間恍然大悟:
“之前也沒聽說過極光公司和胡雨華的個人工作室有什麼合作關係,今天胡雨華突然主動去找了張元明,難不成是想讓葉時出演他的電影?”
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的夏溫年睜開了眼:“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第50章 你看他有攻的樣子嗎!
葉時收到試戲通知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在這半個月裡胡雨華一邊忙著錄製綜藝,一邊忙著找演員改劇本,總算是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定好了所有演員的人選, 就差最後的試戲階段了。
邁過選角這道難關, 他的電影就可以正式準備開機了。
但據葉時所知,一開始選擇主演演員的時候並沒有那麼順利,大多數有名氣的演員都不願意冒著風險來參演這部同性電影。
但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又發生了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僅僅是在一夜之間, 胡雨華工作室的郵箱忽然之間收到了數條自薦試戲的郵件。
選角困頓的問題瞬間得到了圓滿解決, 胡雨華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一夜暴富”, 每天光是處理這些郵件都忙的腳不沾地。
葉時並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突然間有這麼多演員主動發郵件聯係胡雨華,但這至少證明了目前為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被張元明帶著趕往試戲地的時候, 葉時還在聽著張元明和徐彤談論今天前去試戲的演員都有哪些人。
“除了葉哥以外,聽說還有一個叫文星然的藝人也會一起試戲‘秦初煬’這個角色, 他比葉哥早出道一年, 首部出道作品就是一部小成本的耽美網劇,雖然那部網劇沒什麼水花, 但至少在和同性搭戲這方麵他已經取得了一些領先優勢。”
經過這段時間的專業經紀人培訓, 徐彤現在的業務能力已經越來越熟練,分析起這些利弊來也越來越上手:
“他的親密戲份表現也很不錯,不管拍攝尺度多大的戲份都很放得開, 確實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願意拍攝尺度較大的戲份的確可以證明這人比較敬業, 但衡量一個演員的專業能力好壞, 並不能單純從願不願意為作品獻身這方麵出發。”
張元明雖然肯定了文星然的能力, 但他還是更看好葉時:
“葉時在拍攝上一部《長訣》的時候三天兩頭就要來一場激烈的打戲, 全身上下就沒幾塊好肉,真要說起敬業, 我們葉時也不差。
而且無論是和男演員拍攝親密戲份還是和女演員拍攝,這其中並沒有太大的區彆,無非就是搭戲演員的性彆不同而已,葉時之前在公司培訓的時候甚至還演過青樓裡的浪蕩小倌。”
不管怎麼樣,張元明主打的就是一個鼓勵式教育,可徐彤聽後卻還是有些擔心:
“但是‘秦初煬’這個角色是個攻耶,攻的演繹方式和受的演繹方式還是有些許差彆的吧。”
張元明一愣:“等等,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去試戲的角色是個攻?葉時要演攻?”
正坐在另一邊閉目養神的葉時被他的大嗓門給喊醒了,一睜眼就聽到自己的經紀人在用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語氣說著“你看他有個攻的樣子嗎?”
被經紀人評價為“沒個攻樣”的葉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手邊的劇本仔細看了看:
“秦初煬他不是一個普通職場打工人嗎?他的另一半可是公司的大老板,他怎麼能是攻呢?”
“誰說普通打工人不能是攻,誰說老板就不能當受呢?”論起在這方麵的研究和經驗,徐彤可謂是遙遙領先:
“一看就知道你們對現在的同性情侶關係印象還停留在過去那些刻板印象裡,哪怕在男女情侶關係中,女性的社會地位也可以在更高的位置,既然如此,為什麼同性情侶關係中受方就非得是個社會地位較低的那一個呢?
而且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的反差感更吸引人嗎?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反差感,胡影帝算是把這條路走對一半了。”
說明白了角色的定位,現在壓力又來到了葉時的身上。
徐彤扭頭看向明顯還沒回過神來的葉時:“葉哥,擔心歸擔心,但事在人為,我還是相信你能成功拿下這個角色的。”
“不就是個攻嘛,憑你的演技完全可以輕鬆拿捏!”
張元明的情緒也被徐彤成功調動了起來,他也開始鼓勵葉時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沒錯,小小一個攻,直接拿下!”
──“夏溫年是你老婆!”
徐彤努力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帶著這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從試戲單間一路狂奔到葉時的身邊:
“我剛剛路過試戲的房間,透過沒關緊的門縫看到他竟然也來了試戲現場,而且胡老師已經確定了他演的角色,就是姚思稷!
姚思稷可是秦初煬的對象,葉哥,你要和夏溫年演對手戲了,而且你還是他的老公!”
徐彤嘴角的笑意根本憋不住,在她看來,葉時和夏溫年兩個人關係親密,而且對彼此十分熟悉,一起工作肯定事半功倍,這點從他倆之前一起在《長訣》中合作演對手戲就能看出。
而且夏溫年還對葉時有那方麵的心思,說不定他倆一起演完這部電影後關係就能更進一步了。
可她現在都不知道其實就在他還呆在公司完成經紀人培訓課程的時候,夏溫年和葉時之間的關係就已經“更退一步”了,前進的隻有□□關係。
徐彤笑得越是開心,葉時和張元明的表情就越複雜,他倆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在夏溫年的掌握之中。
──“沒錯,我確實是想和葉時繼續合作搭檔拍戲。”
另一頭的單人休息間內,夏溫年再次和高邱坦白了他之前主動找上胡雨華自薦參演電影的動機。
“但我那時候想的僅僅隻是和葉時一起工作而已,我也沒想到胡老師直接就把姚思稷的角色劇本發了過來,我一看,發現這個劇本確實是個可圈可點的好劇本,乾脆就答應他了。”
說起這次成為胡雨華的電影男主角,夏溫年本人也感到十分驚訝:
“我事先根本不知道胡老師拍的是這種題材的電影,也沒想到他會把葉時納入主角候選名單裡,我隻想著如果能夠在電影裡稍微客串一會兒就行,哪裡能想到其他的後續安排。”
正是因為和葉時的關係再次來到了瓶頸期,所以夏溫年的本意是在條件允許的範圍內儘可能增加一些他和葉時的相處機會,誰知道還有意外之喜呢。
他有自己的私心和打算,胡雨華也能借著他的名氣好好宣傳一波電影,兩人一拍即合,隻要不影響到最後的電影成品,他倆就算是達成了友好合作關係。
況且胡雨華還悄悄放出了他這個小夏影帝主動參演的消息,有了他這個出頭鳥和領頭羊,其他演員也沒了顧忌,紛紛找上胡雨華的工作室。
反正隻要有夏溫年這個大流量在,電影的粉絲票房就基本穩住了,有什麼壞消息也是夏溫年和另外一位主演首當其衝。
還是那句話,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
夏溫年之所以答應接下這個劇本也不全是他的“葉時腦”發作,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劇本的確是好劇本,隻要能順利拍出來,那就一定是可以賣座的商業愛情影片。
唯一的意外就是胡雨華更希望他來演受方姚思稷。
夏溫年的第一部同人題材電影,而且他還演了受方,這兩個噱頭一打出去,大眾對電影的期待程度絕對會超乎想象的高。
胡雨華不僅是個合格的演員,而且還是個很會營銷的導演。
“你先彆高興的太早,雖然你已經確定出演‘姚思稷’,可‘秦初煬’的最終人選還沒定下來,除了葉時,還有另一位演員文星然,他在同性題材方麵可比葉時有經驗多了。”
不是高邱故意潑冷水,他隻是把客觀事實說了出來而已:
“要是葉時為了避開你選擇故意落選怎麼辦?”
“不可能。”夏溫年想都沒想,立刻反駁高邱:“他現在還在事業起步期,每一個工作機會對他而言都十分寶貴,他不可能會為了和我之間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拒絕一個大好的工作機會。”
“葉時可不是那種任性的人,如果他是個容易被感情支配的人,當初得知劉Caesar中途加入《行走江湖》,利用他故意惡心唐美華的時候,葉時怎麼還能那麼淡然。”
如果葉時都能忍得了這種騷操作,為什麼忍不了他呢?
夏溫年已經成功掌握了如何拿捏葉時的鴕鳥心理,隻要在感情麵前再加上一個工作關係,就算葉時再怎麼想躲著他,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和自己一起先完成工作。
“至於葉時到底能不能拿下這個角色,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這部電影就是他演員事業的最佳跳板,成敗與否就看他自己了。”
儘管心裡更偏向葉時,但夏溫年更清楚在這個圈裡隻有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路才最穩當,所以他也並沒有要在胡雨華麵前替葉時多說好話的打算,就算他說了,胡雨華也未必肯聽得進去。
一切也正如夏溫年所想的那樣,就算知道了曖昧對象兼最好的好兄弟兼在洗手間強吻自己的流氓也在試戲現場,而且自己可能以後還要和他一起扮演熒幕情侶,葉時也並沒有中途打道回府的想法。
“來都來了,不就是和他演情侶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時在心底安慰自己,好歹他試戲的這個角色還是夏溫年的“老公”,這麼一想的話,好像他才是占便宜的那個人。
沒想到有一天夏溫年也成了自己的“老婆”,這世界果然就是個巨大的Cosplay展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