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年姑姑少見這些貴人們,不知麗嬪都這樣得寵,還會去嫉妒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丫頭。

但是此刻,年姑姑真是坐不住了。

沈初宜低垂著眉眼,沒有看向年姑姑,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是我。”

不是她,那就隻能是麗嬪。

沈初宜作為麗嬪宮中的宮女,性命前途都在麗嬪指掌之間,她不能為自己做主。

年姑姑聽到這三個字,不由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沈初宜不懂事,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不過麗嬪宮中的事情,她不能直接問沈初宜,而沈初宜自然也不能說。

情分和關照是一回事,分寸和職責是另一回事。

不過年姑姑會為她動怒,就表明是真的關心她,沈初宜不是不感動的。

她如今被麗嬪逼著上了賊船,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如今之計,能求的隻有年姑姑。

沈初宜忽然跪了下去。

“姑姑,我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沈初宜明明是懇求年姑姑,卻沒有掉一滴眼淚,她隻是微微仰著頭,可憐地看著她。

美人祈憐,更添三份綺麗。

她這般麵容,誰看了會不動心呢?

若她當初想要留在宮中,年姑姑自然有辦法讓她能有榮華富貴,不說當上主位,小富即安其實並不難。

年姑姑垂眸看著她,不叫她起來,隻是低聲問:“我問你,到了什麼地步?”

沈初宜說:“一旦事發,永福宮一概不能活。”

年姑姑心中一顫。

她沒想到,年紀輕輕的麗嬪竟是這般膽大妄為。

年姑姑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掃了一眼窗外的風景,手指輕輕敲著雞翅木圈椅的扶手,一下一下,發出“篤篤”聲響。

片刻後,年姑姑壓低聲音道:“可這不是你的錯。”

“今上年少聰慧,意誌堅定,他從來不會遷怒無辜之人。”

年姑姑眼睛看著明亮的窗,聲音很輕,好似在喃喃自語。

“無辜之人,不能被惡人牽連。”

沈初宜緊咬下唇,心中的慌亂被年姑姑沉靜的態度壓下,理智重新回籠。

年姑姑繼續說:“女人若是心狠,比男人尤甚,要求,就去祈求最應該求的那個人。”

這就是告訴她,求麗嬪毫無用處,若是可能,她需要直接求皇帝。

年姑姑可能不知道那些細枝末節,不知道永福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多少能猜到。

她頓了頓,目光下落,重新落到了沈初宜的麵上。

女子容貌端麗,尤其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眸,眼尾總有一抹胭脂色,漂亮如春日粉桃。

年姑姑在宮中多年,平心而論,前朝當今這麼多嬪妃,能同沈初宜比肩的一個巴掌都數的出來。

即便當今陛下並不好閨房之樂,可以沈初宜的本事,也不是不能等得聖寵。

思及此,年姑姑心中微定。

她說:“蓁蓁,起來說話。”

蓁蓁是沈初宜的乳名,家裡長輩都這樣喚她。

在這宮中,也就年姑姑知曉。

叫了這名字,要說的就是心裡話了。

沈初宜在她身側落座,低眉順眼,安靜無聲。

此時此刻,年姑姑看著她,添了些許喜愛。

遇到這樣的磨難,沈初宜沒有崩潰,亦沒有哭哭啼啼,搖尾乞憐,她依舊形色如常,規規矩矩當差。

這份心性,就是許多人都比不了的。

“初宜,你看看這宮中娘娘們,有多少是因陛下真心喜愛,才能走到今日?”

“她們三年前入宮,憑借的就是出身。”

年姑姑問她:“你還有機會出宮嗎?”

沈初宜搖了搖頭:“沒有了。”

“好。”

年姑姑點點頭,接下來說的話,在沈初宜心裡掀起滔天巨浪。

“初宜,即便你真的逃出生天,不會被牽連,那之後呢?”

“之後你還是要做沒名沒姓的小宮女?在這宮裡蹉跎一生嗎?”

沈初宜愣住了。

她雖然心誌堅定,聰慧穩重,可有些事她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沒有盼望過。

入宮那一年,她就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路。

熬到二十五歲,拿著月銀出宮,一家團聚。

以後無論多苦,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她就不害怕。

如今,這條路已經走不了了。

年姑姑告訴她:“一條路走不通,就換一條路。”

“憑什麼你就隻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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