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宜妃妹妹身邊的碧荷看到了對岸的麗嬪妹妹和林婕妤,便出言提醒。”
聽到這裡,碧荷的臉色煞白,她直接跪到了地上,行禮道:“德妃娘娘所言甚是。”
宜妃卻不是很高興。
她方才被安嬪的事情嚇壞了,有些六神無主,還被德妃差遣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現在回過神來,總覺得有些丟麵子。
都是四妃,為何德妃就能被陛下誇獎,而她就隻能被人差遣的份?
宜妃頓時有些不高興了:“碧荷眼尖,提醒一句自是尋常,那些看見不說的,怕不是心裡有鬼。”
蕭元宸還未開口,一道沉穩的女音便響起:“幼涵,怎可這般胡攪蠻纏?”
沈初宜往外看去,就看到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沉著臉慢步行來。
來人衣著精致華貴,端莊厚重,隻是尋常日月,她並未金玉滿身,隻戴了一頂輕便的掐絲鳳冠。
可她越是如此,身上氣勢卻越是威嚴,讓人不敢輕視。
蕭元宸起身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懿母後,您怎麼來了。”
沈初宜便知曉,這位是先帝的發妻,當今陛下的嫡母莊懿太後。
莊懿太後娘家姓李,是京中的世家大族,世襲罔替的定國公府,而宜妃正出身聖京李氏,是莊懿太後的遠房堂侄女。
血緣並不親近,也並非莊懿太後的嫡親侄女,太後選中她,似乎隻因宜妃嬌俏可愛,得人喜歡。
她訓斥這一句,恰到好處。
宜妃李幼涵有些怕莊懿太後,見她沉了臉,也不敢多說什麼,忙起身討好道:“太後娘娘,侄女這不是為安嬪著急?”
莊懿太後卻完全不給她麵子:“在宮裡,我是太後,你是嬪妃,沒有姑侄。”
這話是當著眾多妃嬪的麵說的,也是當著陛下的麵說的,蕭元宸見太後似乎真的動怒了,才難得有了一絲笑容。
他寬慰道:“懿母後,這都是小事,不過今日怎麼驚動了您?”
蕭元宸說著,冷冷看了一眼太後身後的錢掌殿:“怎麼當的差?這天寒地凍,怎可讓母後跑著一趟?”
錢掌殿告罪,莊懿太後才陪著皇帝坐在了上首。
她拍了拍蕭元宸的手,慈愛地說:“我就住在壽康宮,自然聽到了動靜,心裡怎麼能安然。”
她說著,關切地問:“安嬪如何了?”
陳南嶺立即上前稟報,聽說安嬪正在生產,莊懿太後才鬆了口氣。
“人沒大礙就好。”
她說著,目光往下掃視,也是落到了德妃身上。
“令言,你繼續說。”
顯然,方才德妃的話,莊懿太後都聽見了。
德妃行過禮,繼續說:“當時咱們都往對岸看去,見到麗嬪妹妹和林婕妤都很高興,相互歡喜打招呼。”
她說著,頓了頓,道:“也不知怎麼了,安嬪妹妹就忽然落了水,事發突然,當時嬪妾並未反應過來。”
“等回神時,安嬪已經落水了。”
這似乎是實情。
對岸的沈初宜其實看得很清楚。
對麵妃嬪一共有六人,加上她們的宮人和兩名芳菲苑的姑姑,總共有二十人圍在池畔。
這麼多人,又都往對岸看來,自然沒人注意安嬪。
究竟是怎麼落水的,或許除了安嬪自己,無人知曉。
說到這裡,德妃起身跪下,躬身道:“是臣妾看管不利,還請陛下和太後娘娘責罰。”
莊懿太後看了看蕭元宸,便笑著開口:“你這一次做的很好,理應獎賞。”
說罷,太後問蕭元宸:“皇帝,安嬪可說了什麼?”
安嬪醒來之後,隻見過蕭元宸。
蕭元宸回視莊懿太後,母子倆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蕭元宸便開口:“安嬪臨產,心裡害怕,並未多言。”
如此說著,蕭元宸抬眸看向在場眾人。
他臉上依舊帶著麵對太後才有的淺笑,看似溫柔,可眼神卻比冬日寒冰還要冰冷。
他的目光在眾人麵上一一掃過,最後才慢條斯理道:“德妃和宜妃留下,其餘人等各自回宮。”
“今日宮裡有意外,你們也都受了驚嚇,回去後會有太醫入宮診治,這兩日便好生歇息,不要外出。”
這是不讓宮妃們出門了。
能回宮等,總比在這裡熬上幾個時辰要好。
宮妃們同貴人們見禮,便匆匆回了自己宮中。
回去之後,麗嬪讓沈初宜回去歇著,沈初宜便回了自己的臥房。
她心裡有些亂,一會兒是安嬪落水的身影,一會兒是她臨產的呻吟,無法安心。
便索性起身,繼續做荷包。
傍晚時分,沈初宜去茶水房用晚食。
紅果見了她,拉著她說悄悄話。
“安嬪娘娘生了,生了一對鳳凰兒。”
“隻可惜兩位公主早產,身體孱弱,小公主差點沒有救活。”
“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