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默認了嗎?天誅崖裡的重犯真是你放走的?”
孫無憂知道此時多說無益,於是起身道:“沒錯,就是我。”
“你!”
方華一時情緒激動,沒控製好力度,聲音大得刺耳。生怕被彆人聽見,他這才重新調整了一下氣息,接著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孫無憂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是出於私心。”
“私心?你和他認識?”
孫無憂又一次搖頭道:“不認識。隻是當時的我含冤入獄,好不容易逃出監牢的我,見那牢底之人那般可憐,想到萬一他與一樣也是被人冤枉,這才動了救人的心思。”
方華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好幾圈,這才將心緒平複下來,繼續道:“可你怎知道,天誅崖裡關得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窮凶極惡,罪該萬死的危險人物,一旦讓他們回到人間,定要揭起一場血雨腥風。這樣沉重的後果,你能夠承擔得了嗎?”
孫無憂看著對方那雙不住閃動目光的眼睛,微微頷首道:“人是我放走的,自然應該由我親手將他捉拿回來。你放心,我不會連累新苑和你的。”
方華怒不可遏道:“孫無憂,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什麼時候說你連累我了?我隻是不想讓你們那些可笑的同情心,毀了你自己!”
孫無憂慘笑一聲,認認真真道:“可是,沒有這份同情心,你恐怕已經在不老峰裡命喪熊口了。”
吱扭一聲,房間重新打開,待方華回神的時候,屋裡已經不見孫無憂的身影,隻剩下滿屋的孤寂與淒涼。
說實話,若不是今天東窗事發,孫無憂幾乎已經忘怯了天誅崖的事情,而至於那個揚言要贈予自己寶貝的深牢犯人,他卻是記憶猶新、他甚至一度認為,是上天之意,讓自己遇到對方,並發生了之後的種種事情。但現在讓孫無憂萬分苦惱的是,那人既然已重獲自由,想來已經遠走高飛,不可能繼續逗留。而如果到了外麵,任自己是千裡眼順風耳,也難以尋到對方的身影。
“唉,早知如此,應該多向方華詢問一些關於重犯的訊息,現在我對那人一無所知,就算撞個正臉,也難認出他啊!”
要說印象,孫無憂隻記得那人的聲音,那是一種極有辨識度,甚至還包含著一股莫名吸引力的沙啞嗓音。他有信心,隻要對方說話,自己便能瞬間識彆。不過,這樣的機會太過渺茫,想到這裡,孫無憂的鬥誌頓減大半。
不知不覺之中,孫無憂再次來到碧絛公子的水館處。隻是,如今的水館在上次的混戰已經成為了一堆廢墟,而其主人也不知去向,至少方柔沒有向他提起。
“哎,都是因為我的事,碧絛前輩才受到牽連。如果能夠見到他的話,一定要再三道謝。”
轉念一想,孫無憂覺得口頭上的感謝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相比起來,物質補償才更實際一些。隻可惜,現在的他身無長物,連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想到吃,孫無憂的肚子之中忽然傳來陣陣腸鳴,是的,又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每次身處異地,孫無憂最為發愁的便是吃飯問題。他舉目無親,又鮮有朋友,出門再外根本無處投靠。想到這,孫無憂不由得歎了口氣,誰知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自耳邊響起。
“孫兄,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孫無憂抬頭一看,隻見不遠處的涼亭之中,赫然坐著一人,玉麵脂肌,邪魅迷人,正是沈家佳的兄長沈湘渝。
“潮……呃,沈湘渝,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湘渝朗笑一聲,邁步走下台階同,緩步走到他的跟前,表情古怪道:“怎麼,你不願意看見我?”
孫無憂愣了一下,麵色微紅道:“那倒沒有。”
“嗬嗬,我在新苑之中悶得慌,所以出來走走。怎麼,你有事嗎,需不需要幫忙?隻可惜,其它魔人已經被我打發走了,需要人手多的事情我可乾不了。”
孫無憂麵色陰沉著,愛搭不理道:“哦,多謝沈兄的好意,我先走了。”
前者剛走兩步,沈湘渝忽然道:“怎麼,你還在生我的氣?”
孫無憂索性轉過身來,怒目而視道:“沒錯,我就是在生氣。我將你當成朋友,你卻對我隱瞞自己的身份,我沒有你的這樣的朋友。”
沈湘渝不以為然道:“好好,我承認,我是不該有意騙你。但事情的經過你已看到,如果不小心謹慎,我怎麼可能騙過徐氏父子以及身邊的蒼白焰,讓他們原形畢露。你試想一下,我這一路上,我對你如何,是否傷害過你?”
孫無憂想了一下,然後道:“那倒沒有。”
沈湘渝繼續道:“那就行了。或許在你的觀念之中,朋友是要坦誠相待。但在我看來,相比起坦誠,保證朋友的人身安全才更重要,孫無憂,請相信我,我是真想交你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