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一劍也輪不到陸升使出。可如今的情形卻已無從選擇,就算明知自己實力不濟,他也隻得硬著頭皮,揮下那可有可無的一劍。然而,呈天血光的威力實在太過霸道,即使沒有直接接觸,單憑借手中的利劍,血光已然將精華力量自其體內狂吸而出。這一刻,陸升萬念俱灰,幾乎放棄了抵抗的想法。
“我陸升真的要死在這裡麼,我難道真的連這一道紅光都比不過?想我苦修多年,憑借過人天資以及諸鑫便利,這才有了今日成就。如果真的就此喪命,豈不是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有愧盟主和師父的栽培?不,我還不能死!”
意識到了這裡,一副詭異的景象出現了。
一個手持長劍的乾癟之人突然怒嘯一聲。他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但好在他一息尚存。他已經豁出一切,更是默默將下半生的運勢全部賭在了這一招之下。刹那間,那柄銀光長劍體內突然發出數聲悸動,緊接著,一道白光自劍身之中砰然綻放,並帶動整柄長劍都在此刻暴增數倍。
下一刻,劍身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縮小,再次恢複到原本的模樣。然而,經過了增縮之後的利劍銀芒萬丈,一股與之身份完全不相匹配的恐怖能量登時從那劍鋒之中狂泄而出。在此等強大的劍氣之下,原本牢不可破的血光之陣竟被從內側拚命撕扯。持劍的右手已經虎口飆血,身體更是因為負荷過重而發出“咯咯”的異響。
“我命令你,擊破它!”
陸升拚儘最後一絲氣力,發出一聲嘶叫。而就在這個時候,其手中長劍劍身竟浮現出一條條血絲一般裂紋。呈光血光太過厲害,以至於幾乎躋身神兵之列的陸升配劍都無法承受這般重負,終於瀕臨解體。眼見敗相初現,陸升不知從哪來的念頭,突然咬破舌尖,逼出一道血箭。這血箭乃是他體內本源精血所化,因為方才的舉動,以至於令自己的修為瞬間倒退十年。而以此換來的力量,化為一片血霧儘數落在那即將破碎的劍身之中。最後的最後,長劍發出一聲悅耳的龍吟之響,其內包含的萬千銀毫以暴雨梨花之勢,分彆射向前方的巨型血幕之上。以劍劈光無法奏效,但這化為了銀針的無數銀光卻成為了無堅不摧的殺器,在一番狂轟爛炸之後,終於在那血幕的正中央開出了一枚缺口。這時候,已然被血光幾乎譜榨乾身體精華的鄭海蘭強提一口氣,縱身躍起的同時,挽起即將下墜的陸升,雙雙自那缺口處飛了出來。
“陸升,你做得很好!”
終於,鄭海蘭與陸升二人驚險地逃過一劫,而剩下待在摘星樓之中的盟眾便沒有那麼幸福,儘數被那四周的血幕抽乾了生命,化為累累乾屍,並與殘破的摘星樓一起,墜入到萬墜懸崖之下,不複存在。而在這一切之後,地麵之上,已化身血屠閻王的段無敵終於再次抬起頭來,而那張年輕充滿活力的麵頰之上,竟多幾分邪魅與妖異,眼瞳充斥著一股極為可怕的血紅色,仿佛隨時都能噴出一道火光。
“我已經恢複到巔峰狀態,知風,你也下來吧!”
話音一落,一聲巨響已自旁邊的空地之中躍起,大片的煙塵隨即飛揚,並映照出一道無比高大的黑影。
那是段知風的氣息,卻要比他更加強大,可怕。
對麵,段無敵看到這一幕,竟然滿臉笑容地鼓起掌來,緩步朝對方走去,高聲道:“好好,這樣才像樣子,我就說兵道的力量絕不可能隻有那麼一點,讓我見識一下你這二十年來的修煉成果吧!”
狠,狠,狠!
段無敵從未見過一個人出手就能如此狠辣,而且力量之強,實力之高,遠遠超過常識的範疇。塵埃四散,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頰,卻又不儘相同。
段知風的身邊多了一張麵孔。
一個極度扭曲,失魂落魄的醜陋嘴臉。
那人混身長著綠色的長毛,毛發之前骨骼清晰所見。這是剛剛中了兵道,發生異變的千尊盟盟眾。段知風甚至叫不出的他的名字,但如今的他們竟然已經合而為一。尋名異化的盟眾竟像一件寬大的獸袍一樣,套在段知風的身上,並令自己與對方完全契合。這一刻,他的手就是段知風的手,他的腳就是段知風的腳。兵道之力通過他的身體,轉嫁到了段知風的身上,並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形態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段知風已成為了一隻怪物。
但他的眼睛還是依然清澈,麵部神態也是十分平和,並沒有癲狂的跡象。這說明,即便與那長毛怪融合,段知風依然保持著原本的理智與意識。一個擁有自主意識,且能自行審時度勢的怪物,豈不是更加恐怖?
所以他在出招的時候就已經藏下後手,看似他的意圖都在揮出的手臂之上,實則他的殺招在那長毛怪的嘴中。
經過剛才的爆體,如今長毛怪的現頰已有一邊變成了觸目驚心的骷髏,而就在這時,一枚狼牙居然主動脫落,並化作一枚致命暗器,倏然射向段無敵的麵門、
在出手之前,段知風已經考慮周到,隻要重創對方的腦髓,就算段無敵能夠起死回生也同樣無濟於事。沒有識海,段無敵的魂魄就無處寄存,魂魄不能寄存那麼他便無法操縱孫無憂的身體為己所用。段知風認定對方會在這招之下疏忽大意,如此一來自己便能如願將其擊殺。
“雕蟲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