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候的他早已做好了必死的覺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如此肆無忌憚,舍命奪寶。而隨著撕打的進行,孫無憂意外發生了一件事。
鋒刀魔將的身體居然比他還要虛弱。
沒錯,孫無憂修為儘失,功力被廢,如今的他甚至連一個同齡男子都比不過,這般模樣的他,又怎會擁有威脅性?可如今的現狀是,鋒刀魔將被孫無憂單方麵壓製,就算要害咽喉被勒住,都無法動用自己的力量將其推開。這不是所謂的忍讓,這分明就是無力抵抗。
眼見鋒刀魔將的臉色從紫紅變成鐵青,呼吸也越發微弱,意識到事情不妙的孫無憂連忙鬆開手掌,又從對方的身上挪了下來,見其臉上的活色逐漸恢複,這才暗自舒了口氣。而躺在地上的鋒刀魔將一言不發,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孫無憂沉吟了半晌之後,終於率先開口道:“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鋒刀魔將努力咽下一口唾沫,以便讓自己的喉嚨恢複溫潤,而後有氣無力道:“不用你管,這不是你的事情。”
孫無憂苦笑道:“就因為那部群魔鑒,我孫無憂已然淪落到如今這般悲慘的境地之中,這樣子的我難道還沒有資格知道真相嗎?”
鋒刀魔將以手掩額,躊躇滿誌道:“孫無憂,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就非得要知道背後發生的隱情?”
“沒錯!”
忽然間,鋒刀魔將從地上坐立起來,緊接著便褪下上衣,裸露出自己的胸膛。
令孫無憂感覺詫異的是,如今鋒刀魔將的身體竟然已經乾癟枯瘦,與其外形模樣截然不同,而在他右側胸膛的皮膚之上,赫然附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石,玉石半邊露在外麵,剩餘的已經嵌入到他的身體之中,與其融為一體。而隨著心臟的搏動,玉石之中竟然飛閃過一道剔透的血光,如同一個正在孕育之中的胎兒一樣。
“這……這是什麼?”
鋒刀魔將微笑道:“你不是要群魔鑒麼,群魔鑒就在我的身上,想取過來拿。”
孫無憂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中,手指對方胸前的那塊異物,聲音哆嗦道:“可……可是它已經……”
鋒刀魔將眼中血絲坒現,臉上的憔悴狀也隨之更添三分:“群魔鑒乃魔界異寶,本尊就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畸胎。要想令他長久保存下去,除了將其封印之外,便隻難用人血來進行飼養。可惜,我還是太小看了這東西的威力,僅僅半柱香的工夫,他便住入到我的身體之中,並與我的經脈血絡連接在一起。你現在要將它帶走,除非一同剝奪我的性命。”
真相血腥且殘酷。孫無憂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裡,想不信也不行。
“這麼說來,你和群魔鑒已經一命相承,無法分離?”孫無憂不由得問道。
鋒刀魔將用力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這種情況,那位大人並未說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或許他知道解救我的方法,或許他並不知道……”
孫無憂思考了一番之後,忽然間那雙布滿死氣與紅雪花瘢的眼神之中竟然閃耀起希望的光芒:“走吧,你和我上蒼北新苑,方掌門和巫前輩修為高強,而且手下謀士眾多,說不定他們有將你們二者分開的方法。”
鋒刀魔將剛要開口,突然止住聲音,屏氣同時,忽然躍起身來,一把蒙住孫無憂的口鼻,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彆說話,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外麵看看。”
孫無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對方此刻顯露出的神情,可以想象到事態之緊急。孫無憂已經是將死之人,自然不想再惹麻煩上身,於是便按照對方所說的做,儘量壓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並將昏睡之中的小白摟在懷中,二者一同蜷縮在洞穴裡麵的角落之中,洞內光線昏暗,外人即便來到這裡,第一時間也無法察覺他的存在,如此他才終於感覺安心,並對鋒刀魔將點了點頭。後者頷首示意,接著整理好衣衫,大步流星地朝洞外行去。
雪勢漸靡,但寒風依然刺骨,直透心間。蒼北新苑迎來了二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患,方圓百裡之內儘成為了雪的世界,山坳低窪之處更是被悉數填平,如果不是對此地熟悉的人來到這裡,定會失足摔落,墜入冰冷深淵。
時間一晃,一個時辰過去了。獨自與小白留守在洞內的孫無憂隻覺得度日如年,期間他的意識幾度消失,多虧小白身上不斷傳來“暖意”將他一次次喚醒,這才將他從鬼門關生生拉了回來。
“這麼久了,怎麼前輩還不回來,難道……”
身體雖然虛弱,但孫無憂已經顧不上許多,他將小白掏在懷中,邁步就要從洞中走出。抬頭看去之際,一個瘦削的身影忽然從外麵扶著石壁走來,孫無憂定睛凝神,登時麵露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