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被孫無憂抗起之後的老花鏡,就像啞巴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這讓前者一度以為他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所以並沒有主動開口。
“孫無憂……”老花鏡忽然開口道。
孫無憂心中一喜,心說這家夥終於恢複正常,隨即笑著道:“你都這副樣子了,就彆說話了。有我在,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喂了那朵鐵棘花的。”
“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你忘了,我可是接二連三騙過你好幾回的壞人。就算逃出這裡,你跟著我還不知要遭遇什麼困難險阻,甚至連性命都要搭進去。你就不後悔嗎?”
孫無憂用力喘了口氣,好似是要將心中的不滿一同排出體外,而後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隻記得你救過我好幾次性命,就連李義也是托你的福才幸免於難。你不對我講那些事情,也許隻是因為你另有苦衷而已,你不說,我也不怪你。”
“那萬一,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騙局呢?”
孫無憂腳底一滯,差一點就摔倒在崎嶇的山路之上。這時候,他已經可以聽到來自身後的“咯咯”怪響,那正是地陰鐵母邊追邊吃發出的聲音。
這回孫無憂沒有回話,而是繼續埋頭趕路。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累贅”越來越輕,輕得就好像是一朵棉花一樣。抹黑在肩上劃了幾下,他驚訝發現原本被自己擔在身上的老花鏡已經支離破碎,先前那些用來臨時湊數的粗製部件已經全部脫落,隻留下頭部以及上半身的部分傀儡之軀。
“老花鏡,你這是怎麼了?喂,你不是自稱群魔鑒器靈嗎?就算完全脫離這副傀儡,你也不會有事吧?”
“嗬嗬,虧你還能記起我的真實身份。隻可惜,我現在收集的力量還不夠,不然區區一個魔君怎能是我的對手。”
“收集力量?嗬嗬,這種事情你什麼時候做過?”孫無憂忽然笑問道。
老花鏡沉寂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低聲道:“孫無憂,你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到現在你還沒有明白過來麼?我之所以讓你前來雲海,就是想借你之手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雲螺。”
孫無憂的雙腿還在不停地向前邁動,但心思早已去到彆處。畢竟,老花鏡的話在他聽來實在過於震撼,致使他好長一段時間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回應。
“老花鏡,你彆在說笑了。照你這麼說,雲海變故,全都是因你而起?那帝蜃,炎蛟又該怎麼解釋?”
本以為這麼問完之後,對方會像自己剛才那樣不再說話。可老花鏡的聲音卻像幽靈一樣出現在他的耳邊:“炎蛟確實是經我慫恿,才去往雲海的。不然,他怎麼能有那麼好的機會,突然殺入到雲海之中,還險些令整個雲之一族滅亡。”
“你……你怎麼辦到的?”孫無憂驚慌道。
“所以我才會說那句話,你怎麼才想起我的真實身份。我可是群魔鑒,裡麵記憶著不少關於蠱惑心性,借屍還魂的邪術。木木那炎蛟雖然有一身本領,但腦筋太過簡單,隻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因此才會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孫無憂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道:“不對。就算炎蛟是經你授意攻打雲海的,但帝蜃的出現怎麼可能在你的計劃之中。明明,一切都隻是意外。”
老花鏡如同山中鬼魈一般,怪叫了幾聲。片刻之後,後方的黑暗之中竟好似炸開了鍋一樣,借著微微的光亮,隻見大量的銀光一波接一波地自其中閃出,並緊接著遁入地麵。是的,地陰鐵母已經完全成熟,現在隻要稍不留神,二人便要成為這凶煞的腹中之物。
“孫無憂,看來分彆的時候要到了。”
此話一出,孫無憂混身打了個冷戰,隻覺得頭頂遽地掃過一陣怪風,下一刻,他便驚覺肩上的傀儡殘軀已經悄然不見,連同老花鏡的氣息也一同消失。回頭凝望,那隻鋼鐵怪物已經靜了下來,一個黑黢黢的身影赫然立在一朵盛開的巨型蓮花之上。
“這是……啼血寶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