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將兩隻虛空手,一邊扣在老花鏡的身上,另一邊與下方的啼血寶蓮相連。一時間,役同神通催動至迄今為止的最高境界,並希望借此方法為前者體內注入新鮮力量。
下方,眼見孫無憂,群魔鑒,以及巨型蓮花被一道紫光包裹,三者儼然成為一體,一直淡定自若的妄虛魔君首次出現了訝異之色,不禁自說自話道:“同時喚出一對虛空手,而且首次嘗試便成功施展了,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難道從始至終他才是那群人之中實力最為強勁的?不好,照這種情況下去,說不定真會被他鑽了空子。到時,被他倆逃脫了,老夫今後如何在魔界大陸上立足!孫姓小子,你確實與眾不同,但今天的奇跡就到此為止吧!既然你執意要與那群魔鑒共進退,那就休怪老夫出手無情了!”
伴隨著妄虛魔君心念轉動,高空之中的虛空葬再次發生異變。隻見原本抽象虛幻的風洞此刻竟然慢慢擴張,而在這個過程當中,風洞的邊緣處竟向外伸展出大量的霧氣;緊接著,霧氣進一步衍變進化,一枚尖著尖而細雙耳的三角形嘴臉赫然出現在風洞外沿,而在左右兩邊對稱的位置處,也隨之各自長出一隻虛空手來。如是,風洞虛空葬眨眼之間竟已變成一隻橫跨虛實,連接真偽的巨型魔物,而為核心處的風洞正是魔物的力量源泉。一時間,虛空葬內的威力陡增數倍,不隻是孫無憂與老花鏡,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在那股無可比擬的強大引力作用之下,扭曲變形,空中形成一圈圈水紋一樣的漣漪。
“孫無憂,你!”
本打算就此墜入虛空當中的老花鏡忽然抬起頭來,眼見一股股真氣沿著虛空手的手臂源源不斷地傳入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其原本灰暗無光的眼睛之中登時爆發出驕陽般的怒光。
“老花鏡,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把你從那裡帶回來!”
孫無憂猛然發力,可因為這股力道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他那異於常人的強健體魄也難消受這般勁道,臂腕之上登時綻開一條裂口,鮮血呈霧狀瘋狂噴射出來。
“可惡,燃燈琉璃體!”
本就已經是放手一搏,眼見自己的身體要先於救出老花鏡呈現崩壞之態,孫無憂果斷施展神技燃流琉璃體,借助功體帶來的額外加強效果,不僅暫時止住了手臂上的傷口,還趁機將人往回拉動了數尺。
然而,虛空魔物顯然已經將老花鏡當成自己的大餐,眼見到嘴的美味就要飛走,他又怎能就此罷休?頃刻間,魔物的頭部與雙手之上居然裂開無數缺口,一排排利齒順勢從中呲出,無數狂風從內部如同決堤一般悉數湧現。這下,身負燃燒琉璃的孫無憂再也抵受不住,雙側手臂連同身上的衣物一同被撕得血肉模糊。而同為虛空手之類,孫無憂所掌控的一對此刻竟也來到了崩潰的臨界點,風力每次襲過上麵,孫無憂便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好像被其用力拉扯了一下,恨不得令他當場腸穿肚爛。
看著孫無憂為了自己不惜拚上性命,牙關緊要的樣子,老花鏡呆呆地懸在那裡,沉默數息之後,終於歎了口氣,進而道:“孫無憂,為了我這麼做你值得嗎?”
孫無憂兩眼緊閉,依稀聽到來自老花鏡的問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精力,居然真的回答道:“值得,當然值得。我們可是朋友,我孫無憂怎麼能看著得來不易的摯友葬命於此!老鏡,你不要放棄,我也不會,咱們一起努力,定要將這魔君布下的魔障撕開了一個大洞。”
見瀕臨這般境地,孫無憂依然百折不撓,奮勇堅持,老花鏡怪笑了幾聲,隨即按住自己頭上的麵具,高聲叫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孫無憂,你確實值得讓人信任。不過,這次我想憑我自己的意誌度過此劫,你就先退下吧!”
說話間,老花鏡忽然摘下麵具,不等看清麵具之後的真容,一道白光忽然自其口中呼嘯而出,不偏不倚,剛好射進孫的眉心之中。說來奇怪,那白光看來威力極弱,但一經進入到孫的體內,其經脈內湧動的真氣登時停滯不前;緊接著,燃燈琉璃體自行消退,兩隻虛空手也一齊回歸虛空。更關鍵的是,先前孫無憂一直倚仗著那朵奇物啼血寶蓮,此刻已經完全脫離大地,又加上連番的波折之後,奇物終於不堪重負,經風一吹,化為漫天塵埃。功體,神技,寶蓮,以及真氣,孫無憂能夠憑借的力量全在這一刻消失遁形,山倒般的疲倦感立時湧上心頭,直接將其當場擊落。
“孫無憂,我們一定會再見!”
黑夜,孤身一人。
香襲雖然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曆,但卻未像今夜這般忐忑不安。她的心在狂跳不止,她總覺得今晚要有大事發生。所以他的步伐變得異常迅速,但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身上的衣物被沿途的枝乾掛裂了數塊,如今的他哪裡還有魔界郡主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正在逃難的落魄兒。
但致使如此,香襲的速度絲毫沒肖減慢,甚至還愈發變快。兩側人的植被如風一般飛快地從身邊穿過,一股硝煙的氣息隱約從前方隨風傳來。
“這味道,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