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在洞窟已經等待了七天七夜,這期間他隻吃了兩隻路過的鬆鼠,喝了一些夜晚凝結的露水。但說來奇怪,如今的他竟是格外的精神抖擻,除了稍微覺得頭暈之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看著洞窟內部的一片漆黑,孫無憂的記憶立時回到了七天之前。
“記住,千萬不要進入洞內,否則後果自負。”
這是孫無憂自張如笑那裡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完全這一切之後,張便如同一位赴死的戰士,一點一點摸入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之中,並且再也沒有了回應。
七天的時間可以稱得上是漫長,但無奈如何也無法與如今孫無憂焦急的心情相提並論。嫣巧翠秀二人為了掩護他倆脫離雲魔崖,至今生死未卜。而那位心狠手辣、擅使陰損魔功的蕭如吟也不知在計劃著什麼可怕的事情,遲遲沒有動靜。這裡雖然是意料之外的藏身之地,但如果真的仔細排查的話,按理說也應該尋到了此地,不該到現在也不見個人影。想到這裡,孫無憂空揮了一拳,拳風化為一股強勁力道,徑直射入到洞穴之中。
“張師叔,你聽得到嗎?”
孫無憂明知以張如笑的傷勢,多半是撐不過這七天,但抱著一絲僥幸的心態,還是朝裡麵大鹹了一聲。然而,好長時間過去了,洞內依然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這下孫無憂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萬一張師叔真的在裡麵坐化,那我豈不是在這裡傻傻等著,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瞎耽誤時間。唉,也罷,看來我與她老人家緣止於此,她若真能挺這一關,我自然高興;若是不能的話,那隻能改日我再前來為她燒紙祭奠了。”
想到這裡,孫無憂跪在洞前,規規矩矩地朝洞內叩了三個頭,而後站起轉身,前去尋找上去的路途。
然而,上回來到這裡,便是在一番機緣巧合之下,若不是張如笑及時出現,恐怕到現在他還被困在此地無法脫身。可現如今,再次淪為孤身一人的他,麵前這茫茫雲霧,再次陷入到艱難的抉擇之中,彆說是逃脫升天,就算是離開這團迷霧都相當費力。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陣尖耳的廝殺聲忽然從上方傳了過來。
“不要浪費力氣了,你已經無路可逃。這裡就是關押師父的地方,難道你想進洞和她老人家敘舊嗎?”
孫無憂側耳傾聽,發現那人的聲音竟然有些熟悉。不等回神,另一個聲音,略帶哭腔地勃然道:“戚如雪,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們說我用心歹毒,卻不知到頭來自己竟是最該死的那個。你們設計陷害我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在蓮兒的屍身當中安放炸藥,想我那可憐的女兒,到最後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我要你們全部賠命!”
話音一落,孫無憂隻覺得上方似有萬千落石滾落下來,就連自己腳下的地麵也隨之一起顫動。意識到情況不妙的他趕緊朝遠方奔去,儘量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不出所料,數息之後,幾塊一人來高的巨石飛快地墜落懸崖,所經之處一片狼藉,若是被其砸中,非但當場肝腦塗地不可。而隨著落石經過,遠處的打鬥聲竟然朝他靠近了一些。
“蕭如吟,快把我師姐放下來。”
語畢,一團火光忽然從霧氣上空襲落下來,孫無憂抬頭一望,暗自驚叫道:“原來是蕭師伯。那剛才的火光居然是出自戚師叔之手,她們怎麼會內鬥起來?”
心中疑雲未散,不住爆炸的火光如同海浪一樣,沿著空間的兩個頂點,直愣愣地撲向孫無憂所在的方位。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混身散發著濃烈焦味的人影順勢從中脫離出來,剛好站到孫無憂的身前。
“蕭師伯,你!”
雖然是背對著孫無憂,但他一眼還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然而,不同於自己先前印象之中的模樣,如今的蕭如吟已經淪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頭,血淋淋的身體,斷裂的手臂,隨處可見的刺目傷口,最為關鍵的是,他的左手之上居然“吊”著一個人,或者說是那個人與她的身體暫時融為了一體。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孫無憂愕然發現,那位懸在半空的人竟是自己的另一位師皮葉如頁。
照常理來講,以蕭如吟如今的狀態,彆說是戰鬥,哪怕是活命都不可能。但現在的她除了殺氣大盛之外,呼吸竟是異常平穩,完全沒有大戰之後的跡象。看著麵前這兩個不人,不神,不魔,不鬼的怪物,孫無憂一時緊張,竟然忘記了隱匿自己。
“找了這麼久,原來你藏在這裡!張如笑人呢!”
說話間,蕭如吟猛然回頭,孫無憂抬頭一看,險些嚇得叫出聲來。隻見對方那張柔美緊致的臉頰,如今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被炸藥毀壞的麵皮,一隻眼睛甚至從眼窩之中掉了出來,比起地獄之中的惡鬼還要醜陋三分,讓人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