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昏睡了整整半宿的孫無憂終於清醒過來,因為受到藤蔓的醫治,此刻他的皮膚之上還殘留著些許墨綠色的藤紋印跡,一時間還無法消散,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就好像不久之前剛剛被人毆打過一樣,模樣彆有一番詼諧之意。
“清崖子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們人呢?”
清崖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又拿出幾顆用以恢複元氣的丹藥,讓孫無憂服下,而後才將前一夜的事情說一遍。得知杜勳乃是龍族之後,孫無憂當場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怎麼會是這樣!如此說來,龍骨已經被他拿走了?”
清崖子淡淡一笑,旋即伸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孫無憂定睛看去,不知所以,於是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霍重與杜勳下山之前,我送給他們的妙空寶匣,裡麵裝的正是那兩萬靈氣丹。”
“什麼!靈氣丹在你的手上?這麼說來,那夜前來盜丹的就是您?”
清崖子頷首道:“其實,當日你們下山的時候,我早在暗中觀察。那時的我便已經感覺到杜勳那孩子不對勁,後來被我發現他暗中竟然與潛龍淵有聯係。之後我又通過小道消息,得知了杜勳的計劃,為免他在中途將靈氣丹掉寶,所以我索性先下手為強,提前那妙空寶匣拿了過來。現在,龍骨已經杜勳拿走,要想開啟躍離法陣,隻能依靠這些靈氣丹了。”
說著,清崖子將手裡的玉匣交到孫的手裡,接著道:“我還有其它事情,就先行一步了。現在天光大亮,就算杜勳想要難為你,憑你現在的實力與修為,他也奈何不得你。那躍離法陣正在下麵的崖底之中,你還是速速前往吧!”
孫無憂看著手裡的妙空寶匣,停頓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道:“杜勳他,不會對我痛下毒手吧?”
清崖子想了一下,隨即道:“人心隔肚皮,我本以為自己一大把年紀,早已洞察世間萬物,卻不想親手教授的弟子,竟會做出這種事情。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如果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就算你痛下殺手,我也能夠理解你。”
孫無憂強顏歡笑道:“怎麼會,那種事情不會發生的。我和杜勳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他能感覺到他那顆熱情如火的內心,他對朋友的情誼是不參雜半點虛假的。我想他現在一定是被什麼困難給嚇住了,所以才會走入歧途。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會親手將他引回正道。”
“嗯,沒其它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哦對了,這個東西給你,關鍵時候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
清崖子從身後拿出一個用草植編成的小型草人,交到孫無憂的手上。
“這是……”
“你不懂沒有關係,和你乾娘醒來以後看到,自會明白他的用處。我走了。”
一言說罷,清崖子周身遽地騰起一股乳白色的煙霧,待霧氣消散之後,其人已然不知去向,就好像從未到過此地一樣。
“記住,見了杜勳儘量不要輕舉妄動,霍重被他用邪術困在了身體之中,若是強行出招,恐會傷了裡麵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
山上雖然已經晴空萬裡,但山下的崖底之中,卻依然被濃霧充斥,雖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能力度仍舊很低,放眼望去兩兩丈都看不出。在這種情況下走動,務必要千萬小心。否則一不小心跌放更深的險地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恍然間,一道身影忽然從旁邊的石壁上一躍而去,一手扶著胸膛,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天上是剛剛抵達這裡的杜勳。先前中了清崖子一劍,雖然他借著那股力道順勢脫身,但身上的傷勢也是貨真價實,再加上著急趕路,一直沒有來得及停下來調息。如今傷口處的情況已經開始惡化,鮮血已經浸滿了衣衫的前段。
“師父就是師父,再遲疑一點,恐怕就要命喪劍下了。好在,這裡的環境很適合藏身,以師父的脾氣應該不會貿然追來。不行,我得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杜勳伸手將自己的上衣撕成了布條,並將其均勻纏繞在胸口之上,以此來暫時壓製一下傷口流血的勢頭。拖著疲倦的身體向前才走了幾步,一個人影竟然橫在眼前的空地之上。
“這個難道是……”
杜勳上前將人翻轉過來,愕然發現倒在那裡竟是昨天墜入深淵之底的鱗片怪人。先前,為了追趕墜崖的巨龍屍骸,此子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毅然決然跟著眺了下來。本以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多半是要粉身碎骨。但不知是何原因,對方非但身體完好,甚至一氣尚存。看著對方眉頭緊鎖的樣子,杜勳歎了口氣,極度傷感道:“誰能想到,同為亞龍的我們,竟會在此相遇。同是天涯淪落人,遇到我也是你的造化,就讓我先救回你的性命吧!”
拿出隨身攜帶的所有藥品,杜勳耐心為鱗片怪人包紮傷口。過程之中不小心碰到創口,鱗片怪人痛苦地慘叫了一聲,而後再次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