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風亭拿過那隻木盒,撥指打翻開蓋子,在那血色月光的環繞之下,一隻身披銀色甲胄的千足蜈蚣緩緩站立起來,頭上兩隻觸須不住地晃動,顯然是對恢複自由之身的事情倍感興奮。風述端詳了一會兒那隻小家夥之後,隨手將其抄在手裡,擎川連出手阻止的機會都沒有,便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那隻銀色蜈蚣整條吞入口中。
“風亭,你是不想活了嗎!他的東西你也敢吃?”
語畢,擎川發現吞下蜈蚣之後的風亭隨之閉上眼睛,緊接著臉上的神色忽明忽暗,時而赤若吞丹,時而素如霜打。就在這樣反複交替的變幻之下,風亭的身後不住地有青煙飄起,聞上去腥臭刺鼻,讓人難以忍受。看見風亭在生死邊緣之間奮力掙紮,站在對麵的林波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得意的冷笑。
“看起來已經奏效了。”
“哈!”
林波話音一落,風亭驚叱一聲,強烈的氣浪竟然令身謗高大威猛的擎川經受不住,身體緊跟著向前踉蹌了數步。回頭再看,原本定格在傷口處的止咒光紋如今已經不知所蹤,而風亭的氣色看上去也恢複了大半,除了少許汗光之外,幾乎看不出什麼異樣。
“痛快!”
風亭睜開雙眼,隻覺得自己眼明耳聰,神思清澈,身上似有使不完的力氣。緊接著,他將目光投向神色溫和的林波,雙拳抱拳道:“多謝林波兄,如果不是你的銀龍蠱,恐怕我就要在劫難逃了。”
“銀龍蠱?那是什麼東西?”
雖然不知其中玄機,但看到風亭恢複如初,擎川心中同樣欣喜,並對自己之前的莽撞感到十分慚愧。而這時候,“恩人”林波則是顯出一副深明大義姿態,不以為然道:“好了就好,如此看來我的銀龍蠱是成功了。”
衛邊除了風聲,就是身體掠過植被發動的“沙沙”聲,伴隨著身體內一陣不能自主地悸動,黑影為一分為二,順勢跌出兩人,正是杜勳和霍重。
如今的二位已經神采不在,尤其是霍重,一頭的黑發竟被燒去大半,險些就要傷到頭皮。而杜勳同樣並不好過,兩隻衣袖全部不見,一雙手臂也被火力燙得滿是血泡,模樣慘不忍睹。
“可惡!沒想到那幾個家夥的功力竟然如此了得,居然連鏡花水影功都不能完全抵擋。師兄,你沒事吧?”
霍重摸了摸自己頭上所剩無幾的“虯”發,麵露苦笑道:“還好,差點就要上山當和尚去了。跑出來這麼久,應該不會被追上了吧!”
說著,二人相互攙扶著,顫顫巍巍從地上站起,四下環顧了一番之後,霍重又道:“如果我的推斷沒錯的話,瑞兆和陸媛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一聽到“陸媛”二字,杜勳的心登時懸了起來,之前還處在神功護體之下的時候,他便已經看到了發絲之後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頰。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設想過數種情況,卻依然沒有料到短短一個月的時候,對方的身上竟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甚至一度懷疑,當前的陸媛是否還能稱得上是活人。想到這裡,杜勳的心情登時跌到穀底。
瞧出了杜勳的心思,霍重輕輕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出口安慰道:“打起精神來,待會遇見瑞兆皇子說不定還有一場硬仗呢!我知道你心係陸媛,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讓她落在那種家夥手上了。快,趁著他們還沒走遠,我們還是儘快追上去吧!”
杜勳敷衍地點了點頭,隨著霍重地步伐繼續向前摸進。此地已是叢林深處,周圍的樹木多是枝繁葉茂,氣氛幽秘詭譎,令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低頭讓開一根根鬼爪般的枝椏,原本紛亂的林間地麵,居然出現了一條斷斷續續的小路。二人相視一眼,沿著路途繼續向前,不多時,一間用石頭搭建而成的廟宇豁然出現在二人麵前。
“這種地方為何會有寺廟,難道真的有人會專門到這裡祈福拜祭?”
杜勳剛要邁步上前,霍重忽然伸手將他拉住,另一隻手批蛘地麵的一枚汙跡,低聲道:“這裡剛剛有人來過,恐怕就躲在這石廟之中。”
“什麼?難道是瑞兆和……”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石廟的門口內側忽然探出一張毫無血色的麵孔,霍重背目望去,脫口而出道:“陸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