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你!”
明明已經成功將薑虹困住,甚至連他的性命都已經是劫骸的囊中之物。可就在這生死存亡、刹那光電之間,命懸一線的薑虹竟然主動將自己的手臂送到了鋼鐵凶獸的血口之中,鋒利的刀刃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整隻手臂斬斷下來。然而,脫落之後的斷臂並未就此墜落,而是帶著薑虹的全部希望,緊握掌中斷劍,筆直地刺向周可的眉心。
雖是斷劍,斷劍亦鋒。
更關鍵的是,身經百戰、老謀深算的周可也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使出這般自殺式的招術,頃刻之間,他隻覺得腦門處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森然寒意順勢湧入識海之中。不一會兒,一股暖流沿著鼻梁緩緩流下,伸後一摸,正是一片殷紅。
“我……我……”
周可想要掙紮,卻發現如今的自己已經什麼都做不了。方才還在恢複之中的趙玄真見狀怒嘯一聲,兩步便來到跟前,伸手將人接住。而此時的周可躺在他的懷中,眼皮已經幾乎睜不開來,視線也隨之變得模糊,若不是相當熟絡,甚至已經認不出來者的身份。
“趙大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此話一出,趙玄真趕緊伸手去拔對方眉心處的那柄斷劍。然而,周可的傷勢實在太重,雖然隻是斷劍,卻已釘入額頭之中兩寸多深,屬實傷及到致命要害,雖然流出了的血量並不算多,但已是回天乏術,斷氣也隻是時間問題。看著周可那張略帶慘笑的灰白臉龐,趙玄真低下頭調整了一番心情之後,這才強顏道:“你還有什麼遺願嗎?隻要我趙玄真能做到的,一定幫你完成。”
周可聽罷之後,眼中顯出一股茫然,而後輕聲道:“我現在頭疼的很,實在不想考慮彆的事情。那個……誰,你知道吧?”
趙玄真為之愕然,剛要詢問,周可卻已經接著說道:“我在明天傍晚的時候,偶然聽見了幾位大人的對話。趙大哥,趁著天還未亮,你還是尋個機會離開皇城吧!不然,等明日中午城門一關,再想離城就不可能了。”
“為什麼,我們此次前來皇城,不就是受人皇之命,前來守護皇城平安麼,你到底聽見了什麼?”
周可牙齒打顫,劇痛之下,其身上已經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額前的血漬也漸漸乾涸凝結,這是他生命即將達到終點的征兆。
“人皇他……他根本……唉,我們還是太小瞧這個暴君了。不要多問,我命將休,不會再說你的話了。我的關好疼,我,我要把斷劍拔出來!”
“彆!”
趙玄真剛要出手阻攔,身體卻隨之停滯在半空之中,終於周可伸手握住斷劍劍柄,並運用此刻全身的所有力氣,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那枚立在眉心處的斷劍,終於成功被其扯了下來。一時間,周可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釋然感,而其身體也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漸漸癟了下去,生命之火即將熄滅。
“痛快!”
周可草草說完兩字之後,眼睛一閉,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趙玄真看著對方臨死之前嘴邊的笑容,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心地將人放平,而後轉過身來,看向對麵的幾人。
此時此刻,成功擊殺周可的薑虹已經從那劫骸神劍的“包圍”之中上解脫出來,雖然性命保住,但其周身之上遍布著或深或淺的細小傷口,好在並不要命。
掙紮起身,薑虹快走兩步,隨即撲倒下來,在其麵前,正是剛剛慘死在劫骸戮刃之下的薑老夫人。見自己的娘親已經殯天歸西,薑虹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當即抱起薑老夫人的屍央,號啕大哭起來。
“先彆著急哭,我這就送你下去與你娘團聚!”
“無憂,先救我!”
直到這個時候,趙玄真才終於看清,陰影之中站立的正是之前藏身屋內的孫無憂。如今的他一改之前的高大偉岸,上半身竟變得異常佝僂,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大幾十歲一樣。同樣的,不隻是身形,孫無憂周身所散發出的氣息之中同樣暗含著一股莫名的衰老之意,綿長,乾澀,充斥著雜音的呼吸聲,令人聽在耳中十分厭惡。
“我記得先前你也中了我千蠱萬蟲界的毒,怎麼連你都僥幸活了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