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闖回頭瞪了一眼趙玄真,用力在其頭上狠狠拍了一掌,麵色微微稍和之後,這才回道:“這件事說起來就有些年頭了。當時,我才成為莽骨魔君不久,有一次回來省親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夥人在混戰,這群人之中有幾個路人,不巧被困在中間,其餘的人都被失手殺死了,僅存的一個,便被我順手救了下來,那個人就是趙玄真。”
眾人一起朝趙玄真投以同情的目光,後者頓感尷尬,而後低下頭來。
“我本想一走了之,可他非得纏著我,要為我當牛作馬。你們也知道,魔界不是尋常人能去的地方,就算我有心提攜,他的身體也多半承受不住魔氣的侵襲。再三思考之下,我決定將其收為弟子,並將先前自師父那裡得到的一部萬蟲毒功傳授給了他。我見到心地善良,性格懦弱,本想通過修習武功令他強身健體,增加膽實。卻不想,這家夥居然偏離正道,欺硬怕軟,最後甚至被他混進了仙林軍的行列之中。早在來皇城之前,我便聽說過關於他的惡名,這次除了解決你們的事情,另一件事情就是處理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
孫無憂微笑道:“朱大叔先消消氣。這位趙前輩雖然功法毒辣了一點,但聽過您剛才的話,這才明白原來傳授毒功的是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您若傳授正派武學,他自然會秉持正義,剛正不阿。相反,受了毒功的毒害,其心智也會出現相應的畸變。雖然他也曾犯下一些令人不恥的罪行,但至少與我們交手的時候還是講究一定道義的。依侄兒所見,不如放他一馬吧!”
“不行,絕對不行!”
不等孫無憂遞目去瞧,薑虹憤而起身,伸手指著朱大闖背後的趙玄真道:“他和那個周可害得我差點丟了性命,我娘還因此不幸身故。殺親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要替我娘討回一個公道。”
說著,薑虹舉起手裡的劫骸神劍,便要朝對方斬去。誰知這個時候,孫無憂閃身上去,一把製止了對方的動作。
“薑虹兄弟,不要衝動,有事好好說。”
“有什麼好說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誰若攔我,那就是與我薑虹為敵!”
薑虹晃了晃膀子,發現手上的兵器竟是紋絲未動。意識到孫的膂力遠在自己之上的他,麵色通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收場。
“薑虹兄弟,你冷靜一下,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你想過沒有,害死薑老夫人的是那個周可,不是趙玄真。況且,周可已經死在你的手裡,殺人者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難道一定要讓與此事相乾的人全部麼了性命,那樣薑老夫人就能起死回生了麼?”
在孫無憂苦口婆心的勸導之下,薑虹心中的信念登時崩塌,手裡的兵刃也隨之落在地上。而這時候,一旁的逸興忽然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語氣誠懇道:“知道你與你娘相依為命,過得十分不易。但你放心,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為生存之事發愁。先前,令尊令堂是因為帶著幽山的任務,才會潛藏在皇城之內。現如今,任務已經完成,作為傳人的你,自然也應該回到幽山地下城中。”
薑虹嘴角抽動了一下,神情略顯激動道:“你說,我能回到幽山了?”
“當然。你爹娘活著的時候沒能看到的事,就由你來完成了。幽山雖然沒有外麵這般豐富多彩的景象,但內裡也有一番非同一般的風光與事物,到了那裡,你可要好好適應,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你去學習呢!”
薑虹眼含熱淚,終於微微點了點頭。孫無憂見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於是轉身又對朱大闖道:“朱大叔,你能講講來這裡之前發生的事情麼?和那位陽爻魔君的戰鬥,結果如何?”
此話一出,朱大闖麵色微微泛紅,說話的語氣也比先前低沉了許多:“首先要說明,我去魔界也不過二十幾年的光景,所學所得相比起其它魔君實在不值一提。那位陽爻魔君,是上一時代的老魔物,無論是修為還是閱曆,都遠超我數倍之多。我和他去了忘墟山,過了有上百招,起先幾十招,我能與他平分秋色,不相伯仲。但後麵五六十招,我愈發感覺到作為魔君,趙爻的恐怖之處,直到最後幾輪的時候,我幾乎已經已經頂不住他的掌力,眼看就要敗下陣來。誰知就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卻率先住手,並說了一番無關痛癢的話語之後,草草離開了戰場。”
聽到這裡,杜勳忽然插話道:“唾手可得的勝利,又怎會輕易放棄?照我看啊,其實是他自己要支撐不住,為免被你瞧出端倪,所以才會主動退出。都是魔君,就算有先後之分,但實力也不應該相差太多,否則豈不是有辱魔君之名?”
此話一出,朱大闖的目光陡然變得冰冷起來,孫無憂也隨之朝他瞪了一眼,意思是他剛剛說錯了話。杜勳一見情況不妙,趕緊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孫無憂將話茬接過來,繼續道:“那境池城主之死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的是死在皇城高手的圍攻之下?”
朱大闖收回心神,擺了擺手道:“我到的時候,你們已經不知去向,而城裡的大戰業已塵埃落定。你剛才提到的那些皇城高手,無一例外,全部倒在地上,死傷不計其數。而這位境池城主則在最中間的地方,傲然挺立,至死都未曾低下頭來,當真不愧為幽山大帝是也!”
說到這裡,朱大闖打量了一下孫無憂的身體,態度急轉直下,說道:“這麼久了,你還想藏到什麼時候。九幽魔姬,我已經感覺到你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