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闖回身的工夫,一陣狂風忽然呼嘯而來。後方,位於血霧之外的趙玄真,兩隻眼睛瞪大到幾乎掉出眼眶,下巴微微張開,顯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那是……”
“巫自天!”
風停雲止,一切都恢複到了狂風掀起的前一刻。伴隨著血霧漸漸散去,後知後覺地的趙玄真顫顫巍巍走上前來,噤若寒蟬道:“師父,剛才是……”
朱大闖背對著趙玄真,忽然泄了口氣,聲音古怪道:“竟然是他!嗬嗬,還好是他!”
“巫前輩,怎麼是你!”
孫無憂看著麵前的巫自天,險些從地上跳了起來。杜勳與霍重看得一臉茫然,不知麵前此人是何來曆。但如剛才他們所經曆的那樣,對方確實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他們一眾人,連同境池的屍體,一同帶離了血霧,甚至連那莽骨魔君朱大闖都未能反應過來。見孫無憂等人安然無恙,巫自天抖了抖那件淡青色的長袍,微微笑道:“剛才差點就露餡了,還好那個家夥一時大意,否則要從他的眼皮底下將你們解救出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話到此處,逸興才從剛剛的駭然之中回過神來,目光隨即落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救星”身上,嘗試性地問道:“冒昧多句嘴,您是不是巫自天巫前輩?”
巫自天笑吟吟地轉過身來,表情柔和道:“沒錯,是我。怎麼,你也知道我這個人?”
逸興輕輕點了點頭,繼續道:“以前聽老城主提及過關於您的事跡,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夠看到您的真容,真是在下的榮幸。”
巫自天哈哈笑道:“怎麼那老家夥把我說的跟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妖怪一樣。你若想見我,直接到蒼北新苑找我不就行了麼?”
說話之間,巫自天回身望向躺在那裡,神態安詳的境池,神情隨之變得憂傷起來:“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再次相見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孫無憂剛要上前說話,巫自天擺擺手道:“你們在皇城的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了。實際上,一經聽說境池城主斬首之事,我便連夜敢夜過來。隻可惜,蒼北新苑與皇城之間路途遙遠,而在過程之中我又遇到了一些私事,這才耽擱了時間。等我達到刑場的時候,大戰已經結束,好在我嗅覺比較敏銳,順著孫無憂的氣息,一路尋到了這裡。你們受苦了,不過我巫自天保證,隻要我在你們旁邊一天,就無人敢碰你們分毫。”
“巫自天?這是你入贅人間之後給自己取的新名字麼?雖然聽起來比噬天獸順耳了許多,可說到底還是太過自大張狂,依然擺脫不了你曾經身為凶獸的影子。”
一聽到“凶獸”二字,杜勳的態度急轉直下,頭上的發絲也仿佛要炸立起來似的,看上去極為激動。
“凶獸?你是雲夢仙澤的家夥?”
孫無憂見杜勳樣子有些古怪,當即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逸興忽然道:“不,這是身為亞龍的我們,正常的反應。”
一聽到亞龍的事情,巫自天恍然大悟一般,伸手指著麵前的杜勳,連連點頭道:“怪不得,原來你是龍族後裔。”
孫無憂一頭霧水問道:“龍族後裔怎麼了,為什麼杜勳的情緒會變得這麼不穩定?”
巫自天淡淡道:“因為當初破滅龍族帝國的,就是隱獸一脈啊!”
“什麼!”
當巫自天主動道破其中玄機之後,杜勳已然按捺不住那股隱藏於血脈之中的仇恨感,現在就要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而這時候,同為龍族後裔的逸興卻是異常淡定道:“杜勳,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杜勳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他可是凶獸,這是他自己承認的。”
逸說頷首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們麵前這位巫前輩,可是真正能算得上‘前輩’的傳奇人物,他所活躍的時代那是在萬年以前,那時龍族也才嶄露頭角。之後,他被人間高手合力封印,凶獸一脈的事情便與他再無關係。待其二次解封之後,那都是最近這幾十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