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外側的荊棘全部斬斷,孫無憂將那趴在地上的鄭安翻轉過來,令二人無比震驚的一幕隨之出現了。
“這……”
王小薛回身趕緊捂住田期的眼睛,不讓他去看前麵的情況。而這時候,孫無憂輕歎了一聲,旋即低聲道:“鄭安,聽得到我說話嗎?”
“呃……”
鄭安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自己的氣道重新疏通,緊接著雙手憑空抓動了兩下,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是他不想說,隻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不具備說話的器官,他的整張臉連同下方的口鼻眼眼珠,都被外力生生撕扯了下去,此刻留在他頭上的隻有一個碩大的窟窿,裡麵的血水已然乾涸。
孫無憂抓起對方的手掌,輕聲附在他的耳邊說道:“你有什麼未完的心願,告訴我吧!”
“呃……”
鄭安的身體在劇烈顫抖,仿佛要將體內剩餘的所有能量,全部集中在最後的血書之上。他顫顫巍巍,將自己那根帶血的手指,頂在孫無憂的手心之上,先畫了一橫,又畫了一橫,最後添上了第三橫,不等孫無憂問清其中寓意,一腔熱血當即自那臉上的血洞之中狂泄而出,鄭安的性命到此為止。
“唉!”
孫無憂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其蓋在鄭安那張已經不能稱作是“臉”的臉上,緊跟著站起身來,低聲道:“你安息吧!之後的事情交給我們。”
王小薛放下手掌,看了看已經斷氣的鄭安屍首,當即苦笑道:“這哥們真有挺有意思的,先在地上寫了個‘三’不說,居然在自己臨終之際又在你的手上寫了個‘三’。這‘三’字究竟是何寓意,他為何不寫清楚了啊!”
孫無憂道:“你也看到了,憑借那樣的身體狀況,能夠堅持到你我達到就已經相當不易了。或許,他隻是著重想讓我們看到這個字。又或者是,他的話沒有寫完,隻憑這一個字並不能參透其中全部深意。無論如何,有提示總比沒有強,而他也確實儘力而為,我們不該責怪他了。”
王小薛冷笑道:“你可彆忘了,把田家害成如今這般模樣的,他們鄭家可是凶手之一。隻不過是那田萬另有防備,這才作困獸之鬥,反殺了他們。秦峰與鄭安已經先後被找到,不知裡那兩個長輩現在情況如何,或許他們的死狀比鄭安還要淒慘。”
孫無憂皺眉道:“你這話說的有些太過刻薄了。無論如何,秦家與鄭家未曾為難過我們,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在背後這般議論,甚至詛咒他人。至於那個田萬,會有此劫難也有他罪有應得,魔族的力量可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染指的,不然一定會受到相應的反噬。”
王小薛使了個鬼臉,略帶譏諷的口吻道:“聽你這意思,你對魔族魔力的研究比較深刻嘍?”
“不……我隻是通過自己的所見所聞,進而得到了一些感悟而已。上蒼將魔人安置在魔界那種極端環境之中,勢必要對他們的身體進行一係列的強化,甚至是變異,這才使得魔人與人類在外形之上產生了差異。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差異,才使得魔人能夠承受得起魔氣的侵蝕,不至於像人類那樣完成失去自我,成為隻知殺戮的工具。所以說,我們人類對於其它種群的力量需要時刻抱以敬畏之心,切勿驕傲自滿,目空一切,否則這就是下場。”
王小薛翹起指頭扣了扣耳道之後,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好了好了,鄭安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呢,我們去哪尋找秦廣他們,總不能等著他們自己走出來吧?”
孫無憂搖頭道:“我與秦鄭兩家雖然沒怎麼接觸過,但通過之前在宴客廳內的表現與舉止,我發現兩位前輩對於自己的傳人十分關愛,照理來講,遇到危險之際,他們第一時間會讓秦峰與鄭安離開,自己留下來斷後。可現在他們二人已經變成這副模樣,想來剩下的秦廣鄭爭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說不定也像鄭安一樣已經……唉,無論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再說那個田萬還沒有露麵,總得把凶手先找出來再說吧!”
王小薛點了點頭,鬆開拉著田期的手掌,在這間滿地狼藉、處處塵埃的破敗房間之中轉悠了兩圈,而後道:“你瞧瞧,這哪裡像是能夠藏人的地方嘛。”
“哢嚓!”
王小薛話音一落,其背後的石磚處忽然傳來一聲機關觸發的脆響,緊接著角落處的地麵開啟暗門,孫無憂抬眼望去,隻見下麵的台階之上鋪滿了與外麵一樣的荊棘藤蔓,隻是顏色稍有不同。
“哎,這是……”
孫無憂與王小薛齊惻惻的看向機關處,隻見剛剛的田期,赫然站在一塊凹陷的石磚之上,對於自己觸發機關的事情,小臉上那副單純天真的表情足以說明,他對此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