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鬼王巫白帝,看著倒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兒子巫江陵,老淚橫流。揮手之間,一枚水晶棺憑空出現,將巫江陵的屍身放入其中之後,這時候巫自天從旁邊走了上來,安慰道:“彆太難過,這一切都是定數,他能在早登極樂世界,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巫白帝形同枯槁,一瞬之間仿佛了好幾十歲,險些癱坐在地上。而這時候,孫無憂已經放下煙林,進而來到跟前,目中凶光道:“鬼王,還我孩兒命來。”
巫自天看了一眼巫白帝,語氣焦急道:“喂,你怎麼不替自己解釋一下?”
“不了,我已經累了。你要殺便殺吧!反正,我能活到今天,多靠當初你爹孫長空出手相救,現在將命還給你們孫家,也算債情相消,自此再不虧欠。”
孫無憂倒吸口冷氣,轉而對巫自天道:“巫前輩,你說我那孩子還活著?”
“當然,孩子就在這裡。巫白帝,還不快把人帶過來?”
在巫自天的催促之下,巫白帝輕歎了口氣,緊接著地麵之上再次開啟一枚地洞,幾隻小鬼模樣的妖怪從中走了出來,走在最後的一個手裡抱著一個熟睡之中的孩童,小小的,胖嘟嘟,皮膚嫩得叫人不敢直接接觸。孫無憂戰戰兢兢接過孩子,適應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眉頭舒殿,喜形於色道:“這……這就是我的女兒,哈哈,我孫無憂有後了!”
不知是先前消耗過大,還是一時之間急火攻心,孫無憂忽然失去平衡,整個人都撲倒下去。好在,最後時刻,他及時調整姿態,以背部著地,才沒有壓到自己的孩兒。而受到這番震動,睡夢之中的嬰兒忽然眼開雙眼,並用這對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充滿好奇之光地看向周圍的一切,最終將目光停在孫無憂的身上。
本以為女娃將要放聲啼哭,可這孩子一反常類,居然“咯咯咯”的歡笑起來。孫無憂看著自己的女兒,越看越是喜愛,忍不住在其柔軟的臉蛋之上輕輕吻了一下,而後重新躺平在地上。
叛軍成員全部製伏,而被孫無憂強勢帶到這裡的連忠,如今也已恢複意識,配合其它同儕一起處理戰後事宜。因為神女離開鬼山的緣故,羅刹獄暫時被完全封鎖,待調查了其中的完整經過,確定其中的始作俑者,再依法處置。其餘三獄雖然受損頗多,但好在絕大多數子民並未受到影響,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很快便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作息之中。
雖然之前發生了種種衝突,但此次叛亂動作與其並無關係,充其量也是受人唆使,再另上丙家之前私交甚篤,所以鬼王巫白帝並未將兒子之死的債,算到孫無憂的頭上,這讓巫自天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稍微安定了一些之後,幾人來到主城區的鬼王殿中,並在這裡共商之後的事情。
“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冥山的計劃,神之血被他們搶走,不久之後神由魔君就能徹底恢複神通了吧!”
聽得巫白帝的聲音之中略帶悲傷之意,巫自天忽然道:“那也未必。”
孫無憂抱著孩子,一邊走,一邊搖,直到後者睡下之後,這才道:“巫前輩,難道此事還有緩和的餘地麼?”
巫自天點點頭道:“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我們還是有有希望的。冥山雖然成功拿走了神之血,但要想將此物與一個元魔合而為一,其困難程度,要比你大上千倍萬倍。人鬼疏途,神魔亦然。將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行納入體內,其間要耗費多少心血與努力,不是我們能夠想象到的。”
孫無憂欣然道:“前輩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趁神由魔君還沒有徹底吸收神之血的時候,過去將東西重新拿回來?可是,我們連他現在所處的地方都不知道。況且,他的身邊還有妖發夢以及侯瓊,要強奪神之血,恐怕有些困難啊!”
巫白帝忽道:“依我看見,那個神由魔君,此刻多半就在冥山之中。作為四座地下城之一,冥山擁有最為悠久的曆史,其中所含的奧義機關,甚至還要在鬼山之上。我想,神由魔君一定會利用冥山易守難攻這一點,給自己充當屏障,以來創造閉關的條件。否則,融合神血的過程一旦被中斷,那麼他便要前功儘棄了。”
巫自天輕咳了兩聲,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憂鬱之色,緩聲道:“相比起神由魔君,我更在意那個薛藏真。這個神出鬼沒的家夥,自從二十多年前首次露麵,便一直以‘幽靈’似的身份時不時出現在大家的麵前。他居然可以憑一掌之力,便將孫無憂體內的神之血,儘數逼出,足見其深不可測的恐怖實力。若是他消化了神血,助長了修為,萬一心生畫歹意,恐怕找遍整個人間也尋不到能夠製住他的高手了。”
孫無憂沉默了片刻之後,神情古怪道:“我倒覺得,前輩你的擔心是多慮了。那個薛藏真的行為確實讓人琢磨不透,甚至還在我的身邊,安插了王小薛這個眼線,以便時刻了解我的動向。但從始至終,他從未對我表露過殺意,哪怕是剛剛奪取神之血的時候,也隻是蜻蜓點水一般,根本沒有傷及我的身體。我想,他之所以不和我們細說其中的詳情,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相比起來,神由魔君那邊的危脅更大,咱們還是先將目標放在他的身上吧!”
話音一落,鬼王殿的上空忽然傳來輕微的晃動,三人一同抬頭望向上方,希望能從那裡找到震動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