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股寒風忽然掃過孫無憂的發梢,令其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便倉皇坐起,茫然看向四周。經過片刻鎮定之後,他才終於恍然道:“這裡難道是霜丘?”
雖然之前隻來過的一次,但孫無憂對於眼下這個地方卻是無比的熟悉,同樣的荒涼景色,同樣的滿目瘡痍,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巫自天與陳清蹤的陪伴,隻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再經四周的寒意點綴,一種悲涼之意登時自心間生出。
“張望遠說那狐蒙逃回了霜丘,這麼算下來豈不是省了許多工夫。可是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之前隻見他從地下駕霧而起,卻未曾看到他的巢穴真相,若要在短時間當中尋到他的蹤影,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也罷,反正也是剛剛複原,剛好可以活動活動身體。讓我看看,先從哪裡著手呢?”
照著先前的記憶,孫無憂首先來到了一條地縫跟前,而後毫不遲疑地揮拳掄砸,鬆軟的地麵早已瀕臨崩析,如今在那恐怖的拳力之下,更是連一個回合都沒走過,當場四分五裂,裂縫進一步擴大的同時,大量土礫順勢滑入到大地內側,位於其上的孫無憂絲毫沒有慌張,而是趁著自己墜落的時候急速觀察附近的每處細節,以便從中尋出蛛絲馬跡。
“原來這霜丘早就外強中乾,看似完整,實則潰爛遍地。這樣也好,讓我這麼一番敲山震虎,想必那狐蒙也應該有所警覺,隻要他一有動作,我便有機會將其揪出。”
就在孫無憂全神貫注,低頭看向腳下之際,一聲慘叫忽然從旁邊傳來,前者見狀趕緊雙手撐起,依靠抵住兩側岩體以來減緩自己下墜的趨勢。抬頭之間,一個三角形的小腦袋瓜赫然就在視野的左上方,孫無憂見狀縱身躍起,伸手便將對方從那土層之中拽了出來。
“救……救命!”
來不及細看,孫無憂急忙使用身法,幾起幾落之後便回到了地麵之上,垂眼看向右手之上,一個右側眼圈被一整塊黑斑覆蓋的雜毛狐狸赫然被吊在半空之中,眼中除了驚恐之外還有一絲無辜與可憐。
“嘿,大的沒找著,居然抓到個小的。喂,我問你,你是誰,狐蒙有沒有回來過?”
雜毛狐狸嬌氣地怪叫了一聲之後,忽然張開小嘴,用力咬在孫無憂的虎口之上。
“好小子,你敢咬我!”
孫無憂抬手要打,但見對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再想到先前自己一手搗毀了人家的老窩,於心不忍的他隻得重新放下拳頭,並將那狐狸隨手扔到一旁的空地之上。說來也奇怪,明明已經恢複自由之身,小狐狸卻是一點逃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擺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雙腳站立,與跟前的孫無憂保持著對峙之態,模樣多少有點滑稽的意思。
“哎,我都放過你了,你怎麼還不跑?”
雜毛狐狸雙手插腰,饒有大人架勢道:“你毀了我的家,我要與你拚命。”
孫無憂一臉無辜道:“是,剛才是我出拳不對。可你的家也太不結實了吧,哪有一拳就變成這副模樣的道理。話說,你與狐蒙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聽到“狐蒙”二字,雜毛小狐狸的眼圈登時濕潤,身體也隨之微微顫抖起來:“我是家中的老小,狐蒙是我爹。”
“我就知道。快說,你爹在哪,他拿了一樣十分重要的東西,我要將它帶回去。”
小狐狸搖頭道:“你來晚了,我爹他已經走了。”
“走?走去了哪裡,你快告訴我!”
小狐狸咄咄相逼道:“告訴你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傷害我爹。”
孫無憂思考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點頭應許:“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既然這樣,你隨我來!”
在那雜毛狐狸的帶領之下,孫無憂與它來到霜丘後麵一個隱蔽的洞口之中,前者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孫無憂因為體型的緣故,隻得四肢著地,爬著朝裡麵探進。
“喂,你不會使詐吧?狐狸可是天生狡猾的生靈,我可沒理由相信你們。”
小狐狸奶聲奶氣道:“信與不信,反正你都跟進來了。況且,我也不是你的對手,萬一你瞧出異樣,直接將我轟斃了就是,還怕我這麼個小東西麼?”
孫無憂怪笑道:“沒想到你個子不大,覺悟倒是不小。”
就這樣,二者向前爬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孫無憂忽覺得空間變得寬敞起來,於是便慢慢直起身體。直至此刻,他才終於看清,自己如今居然身處一個地下墓穴之內,原來狐蒙一家將墓室作為洞府,於其中生活修煉,免去了外麵的喧囂,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當然,這種環境若是換成一個正常人的話,恐怕是要被活活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