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長空準備帶著柳如音一同離開火場之際,來自頭頂上空、真冥主的聲音陡然響起:“喂,你就不要再躲了。隻要我想,區區這點地方,我可以在彈指之間將其化為烏有。不過,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乖乖出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況且……”
話音未落,真冥主忽然將背在身後的手掌挪到身前,被其一把抓住咽喉的興浪獸也隨之顯露在二人的視野之中。
“興浪獸,他要做什麼!”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剛剛一心想要保護的家夥。如今,他的性命就在我的手心之上,如果你不想將他身首異處的話,就快點主動現身,省得我再浪費精力。”
一經看到興浪獸如今的慘狀,已然痛失雙臂的柳如音義無反顧,執意要前往搭救興浪獸的性命。見此情形,孫長空趕緊伸手扣住對方的肩膀,語氣冷酷道:“你知道的,這一走有去無回。”
柳如音頓了一頓,旋即平靜道:“我當然知道。但我不像你,我有義氣,有骨氣。我看不到曾經的舊相識就這麼死在我的麵前。更何況,他是為了救我才淪落到如今這般困境。正因如此,我才更應該去救他。”
“救?怎麼救?就用你那殘缺不全的身體?還是狀如孩童的修為?你在真冥主的眼中,如地上的螻蟻無異。”
“那又如何!”
柳如音霍然回身,孫長空見狀不由得倒退半步,隻因為此刻對方的臉頰因為受周圍熱氣的炙烤,已然融化開裂,無法恢複血肉之軀的她隻能一點一點地崩潰破碎,直至魂飛魄散。
“如音,你……”
“夠了,不要叫我的名字。我心中的孫長空已死,你不配這麼呼喚我。”
孫長空強行咽氣心頭悶氣,抬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動作,強顏笑道:“好好。我想說的是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就憑你現在的身體,恐怕還沒有達到真冥主的跟前,便已經被其周身纏繞的歸墟混沌之氣碾成齏粉。不管你現身與否,對於興浪獸的結果都沒有絲毫改變。既然如何,你又何必……”
“因為我是人,是人就有感情。感情讓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孤獨地死去。就算結局一樣,我也要陪他一同上路,如此我才能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哈哈,好一個心安理得。柳如音,你這麼說話,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嗎?彆忘了,你可是我的結發之妻。你現在同彆的男人眉來眼去,甚至還不顧性命地向他投懷送抱,你叫我該如何是好!”
本以為這番話能夠讓柳如音暫且放棄出去“送死”的念頭,卻不料後者慘然一笑,退了半步道:“我說過,孫長空已經死了,你不過是他在世間留下一道殘影而已。所以請你不要效仿他說話的語氣,那樣隻會讓我便加厭惡你!”
“你!”
孫長空剛要上前發作,柳如音腳尖輕點,身化流光一縷,徑直射向頭頂上空。孫長空見狀登時瞳孔放大,口中驚聲道:“不好!”
“真冥主,你還真是夠婆媽的,有本事馬上殺了我,靠這種陰毒手段為難一個女人做什麼,若是被外人知曉,豈不要要被眾生恥笑?”
如今的興浪獸已經是油儘燈枯,哪怕沒有真冥主在場,無法儘快采取措施的話,他還是要血儘力竭而亡。但為了不讓逃入火場之中的柳如音暴露行蹤,他隻能通過不斷嘗試“激將之法”,令對方提前結果自己的性命。然而,真冥主的老道與狼狽哪是他興浪獸能夠想象到的,即使他已經將自己腦海之中能夠想到的一切惡毒詞彙全部說了一遍,對方還是泰然自若,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哦?終於肯出來了!”
沿著真冥主的視線看去,一道淺藍色的光芒已自火場之中飛快升起,轉眼之間便已躥到跟前,並顯出真身,正是柳如音本尊。見到興浪獸表情痛苦,滿身狼藉的樣子,柳如音眉梢急挑,怒聲嗬斥道:“我來了,快點放開他!”
“嗬嗬,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當初能與孫長空走到一起,甚至還甘願為他吃了那麼多苦,時至今日仍然不離不棄。你這女人果真是愚蠢至極,我這種笨辦法也就隻能對你起作用了。你想要興浪獸,給我就是了。”
說完,真冥主隨手將人拋向對麵。柳如音因為沒有左右手臂,隻得準備用自己的後背呈下對方那沉重的身體。然而,不等她反應過來,另一側的真冥主雙眼之中迸發百丈毫光,毫光利如金針,無一例外,全部刺入到興浪獸的後脊之中。
“興浪!”
中招之後的興浪獸已然徹底失去了知覺,而看到完全這一幕的真冥主如同見到了這世間最為滑稽的戲劇一樣,當即捧腹大笑起來:“笨蛋,你怎敢與我真冥主作交易?被我盯上的人,下到蟲豸,上到真神,全都逃不過‘死’字。你是如此,興浪獸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