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了。”
藥童朝那東屋的屏風後麵望了一眼,進而拿起桌上的水壺,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懷水之後,隨即一飲而儘。
“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終有一天會有耐不住性子,強闖進來。那時的你又該如何應對?我知道,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救下他也並非你的本意,倘若事先你就知道他的身份,也就不會放虎歸山,成了幫凶。但是,這此前來問醫尋藥的,其中許多還都是正義人士,若隻是因為一個不相乾的人而讓他們斷送了最後的希望,讓原本可以治愈的病最終擊垮了它們,那樣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方才我在院中那番言論你一定也聽到了,藥與毒是這樣,療與殺也是同樣的道理。你若看到能夠救治的人而不治,那與殺人有什麼區彆?甚至說,你與那些殺人魔鬼又有多少差距?你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行為,恐怕比那些魔頭還尤有過之。除非你能廢去這一身的功力,不然玉是儘早做打算吧!”、
說完這些,藥童又將那茶杯斟滿,但並未自己喝下,而是將其放回到桌子之上,隨後走出房間,帶上房門,揚長而去。
話說虺邪打道回府,無功而返,心中自然鬱悶莫名。而就在他四下察看,借此來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時候,一道在林間歇息的身影忽然引起了他的關注。
落回到地上,虺邪這才看清那樹蔭之下其實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剛剛自己所見到的是站著的女性,另有一名中年男子倚靠在樹乾之上,麵色鐵青,瘦骨嶙峋,口中時不時還會發出陣陣咳嗽聲,看樣子是害了不輕的病症,已然是時日無多,行將就木。
“歡哥,你喝點水吧!這一天你不知不喝,難道是要把自己活活耗死麼?”
女子欲要將自己手裡的水壺遞到男子麵前,後者卻是歎了口氣,輕輕將水壺推了回去,臉上臉是傷感道:“事已至此,喝不喝這口水又能改變得了什麼。我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本以為來到這神醫門前能夠得其垂憐,卻不想人家閉門不見,隻能作罷。說實話,在來此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打算。不過,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與那還未滿歲的朝兒啊!”
聽到這裡,那女人已經在悄悄擦拭著淚水。也就在這個時候,虺邪已經從林間走了出來,男子見他朝自己筆直地走來,當即喝叱道:“你是誰,你要做甚!”
女子當即起身,倉啷一聲抽離手中配劍,眼中放光道:“彆過來,不然彆怪我這手裡的冰清劍刃下無情!”
虺邪微微皺了下眉頭,不由得脫口而出道:“人類……居然是人類。”
那對夫婦相視一笑之後,男子隨即道:“沒錯,我們確實是不遠千裡,從人間趕過來的。怎麼,難道也是……”
“哦,沒什麼。你們兩個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敵意,也不想從你們這裡得到什麼回報。不過,聽你們之前的談話,這裡似乎土隱居著一位了不得的醫者,二位如果不著急趕路的話,能不能向我說明一下其中的細節。不瞞二位,我也有一位朋友身患重病,眼下急需療傷。如果此事能成的話,在下一定厚禮相贈。”
女子手裡的劍尖微微一顫,地上的男人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衣擺,進而低聲道:“把劍收起來吧,這人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對我們並無敵意。”
見女人將長劍重新入鞘,男人這才歎息道:“如果說,你也將希望寄托在那人的身上,我勸你還是儘早斷了這個念想吧!前幾日,我們夫妻二人曆經磨難,終於趕到了這裡,隻為得神醫眷顧,求得一味治病仙丹。可是,那名神醫不知怎的,竟然謝絕見客,即便我們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貴重之物拱手下相送,他也沒能改變主意。在堅持了三天之後,眼見無望的我們這才被迫撤出了那間農舍。既然你已經來到這裡,說不定已經看到了那間晾曬草藥的屋子,神醫就在裡麵。”
“原來我去往的那戶家,來頭竟然這麼大,居然被人稱作‘神醫’。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多逗留一會兒,說不定對方一不耐煩,就拿副藥把我打發了。”
想到這裡,虺邪隨即道:“不過,人間距離妖罪有萬裡之遠,你們夫婦二人又是如何得知神醫所在,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我們也是花了重金才打聽到的這個重要情報。這位神醫原本就是初升大陸人士,以前在人間也是享譽盛名,後來因為一些緣故遠走它鄉。他叫花懸壺,醫聖花懸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