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人從樹頭跳躍下來,落地之後的花懸壺隨手一揚,一枚黑影隨即自其掌中飄出,徑自落到前者的右手之上。
“這是……”
“這是我讓環兒外出的時候,從集市上帶來的果酒,是妖界本地的特產之一,雖與人間的灑釀大不相同,但彆有一番滋味。記得,你現在的狀態還不宜飲酒,聞兩下即可,不然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花懸壺抖落幾下身上的樹葉,朝著前方那人走去。而這時候,剛剛接過酒瓶的那人已然打開瓶塞,“咕咚咕咚”連灌幾口,隨即脫口而出道:“痛快!”
看著對方一臉享受的表情,花懸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隨即道:“我就知道會這樣,若不是我向來沒有喝酒的習慣,這東西也就落不到你的手上了。”
對麵那人嬉笑道:“哎,神醫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不知道我向來都是嗜酒如命的酒鬼麼?有了這玩意,我這恢複速度還能快上一倍。”
說罷,那人仰起脖頸,又連下了幾口。灑水自口中溢出,打在身前的衣襟之上,流得到處都是。而就在這個時候,花懸壺小心翼翼地拉開對方的衣服,觀察了一番上麵的幾道傷口之後,旋即微微點頭道:“不愧是你,換作旁人,哪怕是那些堪稱怪物極惡凶界中人,恐怕也隻有死路一條。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活了下來,而且恢複得如此之快。”
“哈哈,那是當然,你可不要忘記我是誰?”
花懸壺點了點頭,忽然改換神情,一臉嚴肅道:“好了,說正經事。就在今天,我接待了一個自稱來自極惡凶界的男人。我擔心這家夥是來報複的,所以打算明天一早舉家搬遷。”
手持灑壺的那人微微皺眉,緊接著便神色舒緩,張嘴又牛飲了一通,而後才道:“我就知道,事情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簡單。極惡凶界雖然幅員有限,但好歹也是一方世界,隻憑一招怎麼可能將裡麵的生靈命滅殺,出現漏網之魚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不用擔心,隻要挨過這段時間,等我身上這點傷徹底痊愈之後,就親自上門解決遺患,”
“不,你誤會我這的意思了。”
花懸壺抬眼看向對麵那個中年人。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那人臉上的輪廓,以及上麵的諸多細節也隨之呈現在他的眼前。
“我的意思是說,反正這些窟窿永遠都填不完,不如到此為止。或許這份仇恨將會伴隨他們永生,但這些人也因此活了下來。於他們而言應該感到慶幸才是,主動追尋真相隻會令他們自討苦吃。如果他們稍微聰明一點的話,就絕不會主動送上門來,否則便與尋死無異。畢竟,能舉手投足之間毀滅極惡凶界的存在,也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招惹了的。”
麵對花懸壺的提醒,中年人隨即放手提著灑壺的手臂,進而走上前來,在對方的臉上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之後,隨即大聲道:“花懸壺,你是不是病了?”
“呃……小病而已,無礙,多謝關心。”
“不,我說的不是身體,而是你的腦子。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隻要不趕儘殺絕,那些所謂的幸存者就能儘棄前嫌,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況且,你難道已經忘記毀滅極惡凶界的最初原因了麼?那些家夥可不是什麼善類,畢竟他們的體內都流淌著同一個種族的血脈。若是這份血脈之力真的覺醒,你覺得人間界哪個強者有能力能夠化險為夷?現在,讓罪兆妖王複活已經最好的結局,隻要有他在,極惡凶界就休想卷土重來。而你我作為陪襯,自然也要有始有終,絕不能被他們的偽善麵貌迷惑住。於你而言,仁慈就是眼下最要命的病痛,如果不能儘早摒棄的話,當頭來受傷害的隻會是你。”
“那你呢?如果我沒有這份仁慈的話,你以為我會救下一個主導了這輪災難的始作俑者嗎?張望遠,不對,應該叫你狐夫大仙,你當真以為這件事情能夠瞞天過海,不被第三個人察覺?”
月色之下,張望遠的臉龐越為清晰。事隔多日,原本應該在地傑宮外為施展時空掌握者而專心的他,此刻居然出現在了醫聖花懸壺的麵前。而在後者的一番慷慨陳詞之後,此刻的張望遠忽然低下頭來,腳邊處隨之亮起一圈淺蔓色的光輝,並將其緩緩托入到半空之中。
“花懸壺,難道你忘記我身後的那個人了麼?沒有它,彆說是我,就連你也不會活著站在這裡。為了完成他的命令,我願意傾儘全力,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