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幢微微一笑,也不藏著揶著,便將自己佯裝流落之人,混進青城郭家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這地圖就是他趁著運送材料的空當,從中心區域當中“順”出來的。之後,他又借著回來收拾行禮的理由,偷偷跑了回來,卻沒想還未進屋便聽到幾人正在推測自己。
“原來如此,你居然跑到了郭府當中。行啊,沒想到關鍵時候你還這麼頂用,早知如此我們就不那麼擔心了。”
在虺邪朗爽的笑聲之中,巨幢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飲自酌了幾輪之後,忽然開口接著道:“我這次回來是為了通知你們,接下來我要在郭府之上逗留幾日。”
虺邪詫異道:“那是為什麼,這麼貴重的圖紙都偷了出來,你現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巨幢擺手道:“你們亮作珍寶的東西,在人家看來卻置如敝帚。像這樣的羊皮圖紙,郭家當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算弄丟一份兒也不會有人在意。不過,在潛進其中幾間庫房的過程之中,我發現這郭家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他們在做的勾當,遠遠超乎你們的想象。”
納百川的表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下意識間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高漸飛。後者似乎也有所察覺,但並未投眼回應,隻是靜靜說道:“你考慮清楚了麼?畢竟,那是彆人的地盤,就算有納百川出麵,你若身份暴露,我們也沒把握將你囫圇著撈出來。況且,你剛剛自己都說過了,郭家情況複雜,若是被卷入到暗流漩渦之中,恐怕吉凶難測。”
“嗬嗬,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關心起我來了?再說,我巨幢是死是活,與你也沒什麼關係吧!”
虺邪嗔怪道:“大家夥也隻是擔心你的安危而已。你得明白,你的身體不隻屬於你自己,你還要為靈王大人考慮。”
納百川目光一寒,悄悄吸了口氣,而這時候巨幢忽然站了起來,隨手丟下幾塊銀子,漫不經心道:“之前幾日的相處還算開心。至於進入血色紅荒之事,這回我無法與你們同行。這地圖就當是我賠罪的補償。放心,等郭家的事情弄不清楚之後,我自會找你們彙合。當然,前提是你們還容得下我。”
說著,巨幢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略帶挑釁的口吻道:“不過,有這家夥在,你們應該也舍不得丟下我吧?好了,我和郭海說過速去速回,在這裡待不久,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就走了。”
“等等!”
不等巨幢反應過來,巨幢伸手在自己的右臉上打了一拳,緊接著一顆大牙便被他吐了出來,並伸手丟向對方的麵前。巨幢見狀淩空一抄,將那牙齒握在手心當中。一時間,一股無法言表的奇妙感覺自那斷齒之上湧進自己的體內,一時間,巨幢與華青山兩個原本毫無血親的人,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連接在一起,隻要靜下來的仔細感應,就能分辨出彼此當前所在的地方。
“帶上它,萬一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在煙雨堡,你大可以通過那顆斷齒找到我們。記得,凡事小心,不要妄自尊大,雙拳難敵四手,猛虎尤有上山時,你要切記。”
“哼,和那些老東西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走了走了。”
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但巨幢還是將那顆牙齒揣到了自己的衣服之中,旋即大叔流星地奔出榮輝客棧,隻剩下高漸飛幾人麵麵相覷。許久之後,納百川從桌上搶號起那張羊皮紙卷,隨即將指尖對準畫幅當中右側偏下的地方。在地圖之上,這裡的輪廓十分模糊,但上麵卻被用紅筆帶了一個圓圈。納百川看著這個被特意標記的地步,神情愈發激動,高漸飛見狀開口詢問道:“怎麼了,這個地方有什麼問題?”
“我很確信,這裡已經不屬於血色紅荒的範圍,但為何郭家還要在這裡畫上這個圈,難道此地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高漸飛湊上前去,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一個大膽的想法隨即浮現在腦海之中:“你說之前你曾無數次進入血色紅荒,但卻沒有找到方掌門的下落。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在迫降之後,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脫離了那片毒沼,逃往了外麵的區域。說不定,這個紅圈便是線索。”
“什……什麼,你說血河魔君並未在血色紅荒之中?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起初我隻以為他想借助毒沼上的瘴氣,安心在裡麵養傷。現在想來,那樣的舉動實在太過冒險,反倒是隱姓埋名,藏身於鬨市與大眾之間,才能真正做到杳無痕跡。難不成,他真的在這裡?”
隻是片刻時間,納百川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以至於兩隻眼睛如同流血一樣,綻現出大量的紅絲。為了緩解對方的情緒,高漸飛連忙又道:“我說的是隻是一種可能性,也許他就藏在血色紅荒之占也說不定。不過,既然最近血色紅荒如此動蕩,我們又何必前往去湊這個熱鬨,不如我們改換思路,去圖上標示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