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回應了他,伴隨著這種想法,他的能量儲備迅速流失,流失的速度之快就被拔掉塞子後盛放在浴缸裡的水。
“這不會奏效。”它歎息,“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做。”
隨著這個定論,歐文的腦袋像被鐵錘重擊。
他彎下腰來,感覺力量在身體裡四處流竄。反噬的痛苦幾乎將他吞沒,但與此同時,一種更冰冷的思緒驟然侵襲——他曾將整個哥譚的司法秩序扭轉,他曾短暫地模仿過超人手臂的力量,卻無法探尋到此人甚至模糊的影像。
他/她是誰?為何會有這樣的力量?在這地球上竟有這樣的存在?
歐文掙紮著起身,下一秒,從極遠處傳來一記輕輕的觸碰,就像手掌印在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把他的一部分從身體裡推出來,卻沒有成功。
“奇怪,這本不應該......”那聲音輕輕地說。“......但我會弄明白的。”對方停頓片刻,“黑暗的力量在迫近了,歐文·瓊斯,你必須快點準備好,否則一切就太晚了。”
說完這些,它就抽身離去,徒留歐文捂著腦袋在原地喘息,然後重重地癱倒在地麵上。
有什麼人在他耳邊爭執。
歐文緩慢地睜開眼,眨了一下,又一下。
視線漸漸清晰,史蒂夫和山姆正一邊一個擔憂地低著頭看著他,而蜘蛛俠和快銀正在場館另一頭拿著直播攝像機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話。
“你幾天沒睡覺啦?”斯塔克從他身上收回了什麼儀器,半開玩笑地問。
“大概十天。”歐文回應了這個笑話。他喉嚨發乾,說話時疼痛如沙礫摩挲。他搖搖晃晃地在攙扶下起身,視線找到不遠處雙手抱臂的娜塔莎,“如果你能告訴我點什麼就太好了。”
“我很抱歉,”娜塔莎遺憾地搖了搖頭,“上次你遭到攻擊後我就在神盾局將此事備案,可沒人知道在紐約什麼人能發動這樣的襲擊。”
“x教授......”歐文喃喃地說。
“想都彆想,”娜塔莎正色道,“教授絕不會插手。他的能力太過強大,知道的隱秘也太多,隻能完全保持沉默。如果今天他把自己知道的事告知我們,那我們才要開始感到害怕了。”
預料到了這個回答,但歐文還是有些懊惱。
大概是看出了他表情不對,娜塔莎在和其他人交換幾個視線之後又補充道:“也許旺達會感知到一些......等她回來之後你可以和她交流,以個人的名義。”
她的話讓歐文成功地燃起了一點希望。毫無防備地被入侵太過可怕,以至於他現在想來還背後發冷。如果能知道對方是誰,目的為何,簡直再好不過。
但旺達還在處理“家庭瑣事”,這種接觸暫時急不來,現在他必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完。
歐文接過攝像機時兩個年輕英雄已經插科打諢了快一小時,他粗粗看了眼手機上刷過去的彈幕,頓時眼前一黑——這兩個家夥在這一小時裡不知道說出了多少八卦和多少猜想。
這種心塞感一直陪伴著他,直到跟史蒂夫一起坐上開往大都會的車還縈繞不絕。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開過兩個拐角,史蒂夫溫和地問。
“我覺得今天透露太多細節了。”歐文老老實實地回答,“蜘蛛俠和快銀簡直就是兩個八卦印刷機。倒是你,等下要做長達三小時的演講,你的稿子準備好了嗎?”
美國隊長微微搖頭,“我早就想好該說什麼了:這種對英雄的偏見不應當繼續存在下去。”
“史蒂夫,”歐文喚他的名字,“你知道現在大家都能聽到你說話對吧?當我說大家的時候我基本上指的是全世界任何一個正在看直播的人。”
“我很清楚這一點。”史蒂夫看向窗外,“但那問題就在那,我們不可能從車裡走出去,然後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對英雄的期望正在變得越來越大,那藏在深處的黑暗也為此越來越歡欣鼓舞。我願意為了擺在明處的罪惡殫精竭慮,但更讓我擔心的是看不見的罪惡。那些謊言,引導,偏見和陰謀,它們潛伏在城市的每個角落,它們可能從每個人的口中發出。”
“我必須承認,現在已經不是複仇者剛剛建立、英雄們剛剛崛起的時候了。現在的世界麵臨新的問題,這不僅事關英雄,事關罪犯,也事關每一個人。止步不前是輕鬆的,我們大可以對問題視而不見,甚至粉飾太平,活在過去的輕鬆自在中,但是,過去隻能是過去,英雄的職責是讓未來變得更好。”
他歎了口氣。
“陰雲正在凝聚了,孩子,我不知道我們將會麵對什麼樣的敵人,也不知道我們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總得有人來做這個事,總得有人來提醒人們:不要讓我們為之奮鬥和付出生命的東西死去。自由,平等,正義,寬容,尊重,犧牲......我始終堅信,一個心懷正義、堅定執著的人,就算是一個人也能贏得戰爭;而當所有人都心懷正義時,戰爭將會被扼殺在搖籃裡。”
“我能改變多少人?這場戰鬥會不會被中止?這些問題沒有答案,但我的答案始終在此。”
史蒂夫看向自己的掌心,臉上流露溫柔的神色。
“很久之前我曾和一個老朋友在酒館徹夜談心。‘你現在是美國隊長了’,他說,‘可我不知道,等戰爭結束之後你要去乾什麼呢?’當時的我沒有答案,我的老朋友就安慰我說:你總能找到什麼東西去揍揍的。這個朋友現在已經不在,但我感念他的良言。總有一些東西值得我們去維護、去為之戰鬥。世界可以改變,而我永遠是個士兵。”
“所以你打算站出來和所有醞釀陰謀的人抗爭?”歐文看著他,“你知道這種抗爭在部分公眾眼裡就像在指責他們對英雄不公吧?”
“是的,我再清楚不過了。”史蒂夫回答。
歐文沒有去看任何觀眾的反饋,他隻是全心全意地看著世界上第一位複仇者,嚴肅地說:“我認為這段演講比我過去曾聽過的任何演講都要精彩得多。”
美國隊長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那種疲倦深深地藏在他的藍眼睛裡,藏在他眼角和唇角細微的紋路中。
但他的聲音始終沒有改變,聽在人們的耳中仍然是這樣堅定和強大,一如當年他對著全世界做出宣告:我們將為人類的福祉承擔任何代價。
當他打開車門的時候,他站直在自己全部的高度,挺直腰背,笑容斂去。
這是美國隊長,這是自由的象征。
歐文在車裡喜愛地哼了一聲。
“我真同情今日到場的聽眾,”他說,“‘美國精神’的“精神拷問”?他們會大吃一驚的。”
畢竟,沒人想到史蒂夫·羅傑斯仍然是當年布魯克林的那個孩子,他會為了任何公民不受到不平等待遇而獻出一切,其中自然也包括超人和所有超級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卡文卡到螺旋升天,昨天寫到淩晨,今天寫到淩晨,史蒂乎害苦我了_(:3∠)_
活在對話裡的吧唧,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