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他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麵罩的人,儘管還保持著黑衣人的外觀,但金並仍然能從他臉上看到表情的變化,這讓犯罪頭目快活萬分。
“我喜歡打獵,”像其他反派通常會做的那樣,他發表著自己的犯罪感言,“你知道為什麼嗎,歐文?因為這就是做獵人的有趣之處,有時候你設套想套住一頭山羊,結果鑽進圈套的卻是隻鹿;有時候你窮儘一切想逮住一隻豹子,結果卻逮住了四頭。我們討論過獵人和獵物,馬修,看看現在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我不這麼認為。”夜魔俠接話道。他沒有再看屏幕,而是舉起手中的盲杖——多功能折疊棍——朝天花板的通風孔探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乾。”金並虛偽地說,“你們走進我的房子,然後準備打劫房子的主人,為了報答你們的為客之道,我在整棟俱樂部裡都布置了一些小遊戲。既然你們選擇了電梯,那麼就來玩玩電梯的遊戲。”他在身邊摸索,然後戲劇性地從沙發縫裡掏出了一個控製器。“猜猜遊戲的規則是什麼?”
他按動按鈕。
下一刻,從電梯頂端傳來了尖銳的切割聲。
電纜不詳地哀鳴著,電梯在半空重重一震,失去了平衡。
歐文死死貼住牆壁,“這架電梯的電纜不會被以任何方式傷——”範圍太大了,他眼前發黑,幾乎立刻嘗到了血腥味,“——切割。”
這起效了,切割聲立刻停止,但危機並沒有過去。
尋常四樓已經足以對人類造成致命傷害,更不用說俱樂部每層樓都比普通的建築要高,不過,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罪犯都不可能認為能用墜樓同時殺死幾名英雄。
歐文環顧四周,本想從同伴們臉上找到些認同,卻發現自己麵對的是一個眼罩以及兩個頭套。
就像知道他的疑惑一樣,金並放下雪茄,湊近攝像頭。他的大臉占據了整個屏幕,這畫麵幾乎有點喜感,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和喜感截然相反。
“有人曾告訴我,並不是每次狩獵都會得到收獲,為了獲得自己想要的獵物,有時獵人們會同時下幾十個陷阱,有時獵人們會在一個陷阱上布置諸多花樣。”他笑了笑,“先生們,這座電梯是我的得意之作,它的材質是特殊合金,在電梯井下方,我還埋了一些衝撞炸/彈......彆擔心,並不多,它們隻足夠把整座俱樂部炸上天而已。”
金並靠回沙發背。
隨著最後一聲爆響,電纜完全斷裂,整座電梯失去連接,立刻朝下方墜落。保溫箱連帶著十數名喪失意識的犯人一起橫七豎八地衝撞著,在這種情況下,每人騰的出手去把他們拉住。
“該死!”
夜翼和騎士幾乎同時擺出了經典的防衝撞姿勢,而夜魔俠緊握拐棍,視線鎖定在天花板上。
歐文還是第一次經曆如此急劇的下墜,他的心臟跳到了喉嚨口。殘餘的力量在他體內沸騰,卻不足以形成連貫的海嘯,無法將現實的鎖鏈斬斷,轉接,但他仍然衝下方伸出手,心中默念“這架電梯將停止下墜”,這個念頭一誕生,他就感到大腦如同被尖刺穿透,連眼前的畫麵都變得旋轉模糊。
電梯猛地一頓。
歐文幾乎以為他的祈願生效。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蓋因夜魔俠在分秒內擊碎了屏幕,“看”向眾人,然後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又點了點自己的耳朵。
一時間福至心靈,迪克和傑森心領神會地擊打金屬牆壁,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這個噪音掩蓋了從電梯頂上傳來的響動。
半分鐘後,天花板被不明物質燒穿,一整塊圓形金屬砸下。夜翼伸手將它托住,從被砸死的命運裡拯救了幾名犯人。
歐文眨眨眼朝頭上看去,在飄忽不定的視野中,先是出現了幾個模糊的輪廓,然後那些人便一一清晰起來。
蜘蛛俠正兩腿蹬著鋼筋,費勁地用蛛絲拉著電梯,口中還咕噥這一些“為什麼我總是和電梯過不去”之類的話;鐳射眼站在鋼架的另一頭,將摘下的石英眼鏡重新架回臉上戴好;在他們中間,在第三麵鋼架上,站著另一個人。
歐文立刻發現自己的眼睛沒辦法挪動了——
蝙蝠俠正站在那裡,帶著他一如既往的捉摸不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