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櫃被打開,任誌勇親手把那碗拿出來,放到前邊桌麵的絨布上。
徐教授深呼一口氣,看著一位魔都過來的專家第一個把那碗拿了起來。他們這幾個人,能有機會上手接觸到天目碗,如果最後被證明為真品,那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裡程碑式的事件。而他將是見證國內第一個曜變天目碗的人之一……
他想,其實他有時候也不能免俗,也會患得患失,跟彆人其實也一樣,凡夫俗子,隻不過每人在乎的不一樣。
在這個場合裡,徐教授這麼一個冷清的人,都有些緊張和複雜的心思,其他幾位也差不多,萬一是真的,那這可真是個可以吹牛吹一輩子的事。
想想吧,將來小孫孫或者小孫女長大了,給他們講講爺爺當年厲害的事……
這些念頭都是一閃而過,幾個專家近距離觀看著,底下的人則有些騷動,紛紛猜想那些人都在說什麼?
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有些人其實是緊張的,他們可能比任誌勇本人還在乎這個結果,因為有的人為了博大利潤,把手裡所有的積蓄都投到了任誌勇的金融公司,鑒定會前投入,返還比例高達12個百分點每個月。銀行利息一年才多少?一年幾個點而已。
這就是賭啊!可是誘惑巨大,有些人就決定負手一搏,甚至有人打算去借點錢來投資。
所以他們會相當關注碗的真假,如果事是假的,那任誌勇的風憑肯定要下降,就不太好。間接也會影響到他公司的效益。
竊竊私語的人不知道誰壓著聲音跟旁邊的人說話嘮嗑,但是那人說出來的話卻讓身邊好幾個都聽著了吧。如果任誌勇也聽到了,一定會想把說話的人扔出去。
“這個鑒定的事,我倒是有個想法。”說話人似乎看著專家們研究著,這邊沒什麼事,挺無聊的,便說起了八卦。
“快說,老大哥。”能在這被人提出來的,應該不是小事。
“你沒聽說嗎?搞鑒定這一行,有時候專門造假的人不比專家差,不說彆的人,咱們洛川就有一個,擅長的就是耀州窯黑釉瓷的造假。結果呢……”
說到這兒,壓低了嗓音,“你們誰知道這個人吧?”
“我倒是聽說過,是個擅長黑瓷的,不過最近被抓進去了,我聽說還沒審呢。”
“對,不過這個人一直在研究耀州黑窯都怎麼樣才能仿出來,也不知道他現在都什麼水平了,要是那個人來的話,興許真有用。”
旁邊有聽見的便七嘴八舌的加入了聊天圈,於是展廳內發生了兩極分化的情況。
那幾個專家正看著那碗,底下的人卻悄然傳開了一個猜測。那就是那個被關進去的人或許真有不少過人之處,他或許燒出過天目碗……
這個話題一提起,頓時一發不可收拾。老百姓都容易歪樓,這些人也一樣,有時候講著講著,話題都跑到天邊去了。
這次他們的談話也不例外,講了一會,聊到股票上去了。然而他們剛才聊過的話題卻悄然傳了開去。
事不關己的人隻當是個笑話,可投到金融公司投太多的人就難免焦慮些。
任誌勇隱約聽到了幾句,想找到始作俑者,可他找不到那個人。這種場合,儘管氣惱,也隻得先忍下。
徐教授放下那個碗,眼神往場下掃了一眼,葉小池看到了他眼睛裡沒有欣喜,那是什麼意思?
她確定,那碗要是真的,徐教授的表情應該不至於那麼沉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