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爾經曆了人生最漫長的兩分鐘。
尖叫聲,咆哮聲,亂跑亂撞的聲音,還有那痛哭求饒的聲音……雜亂無章,震得勞爾的耳朵嗡嗡作響。
精心加固的城堡像是紙板做的一樣被撕碎,重金聘請的法師顧問在扔出一枚火球之後就傳送跑了,平時好吃好喝養著的雇傭兵被踩死幾個之後便作鳥獸散。
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在短短兩分鐘裡麵被徹底毀滅。
直到那個黑騎士滿身血汙地走到城堡的最高處,來到了勞爾的麵,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毀滅了。
黑騎士隨手將捏爆腦袋的雇傭兵屍體扔到勞爾的麵前,問道:“還要抵抗嗎?”
勞爾不敢置信地看著這血腥的畫麵,聲音顫抖著問:“你究竟是誰,我沒得罪過你,為什麼你要……”
黑騎士不耐煩地打斷說:“那些奴隸得罪過你嗎?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子,還問這種問題?”
黑斯廷還活著的時候是冒險者,見過的生死可比勞爾多多了,就算他的人生裡有過被鬼婆XXOO的悲慘過去,有過被巫妖做成亡靈的遭遇,但他也不會像勞爾這樣幼稚。
勞爾最終沒有再反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黑斯廷一把將他抓起,卻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問道:“那個給你出餿主意的女人呢?”
勞爾愣了一下,這黑騎士怎麼會問這個,他知道艾薇的存在?
“你究竟是誰?”勞爾激動地問。
“連我都不認得了……哦,倒也正常,我這身裝甲新換的。我是黑斯廷,還記得嗎?”
“黑斯廷?!”
這個名字,勞爾是有印象的,這不是那位巫妖麾下的亡靈嗎?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對自己的莊園大開殺戒。
勞爾憤怒地說:“難道是伊莎貝爾讓你來的?!”
黑斯廷提溜著勞爾,四處張望沒看到艾薇的存在,有點不耐煩地說:“你這人智商是多少有點毛病的,我都說了,是我的主人命令我來的!”
勞爾雙眼瞪大,震驚地自言自語:“主人……這怎麼可能……他……”
黑斯廷懶得理會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一團水銀便從盔甲的縫隙裡麵流淌出來,然後迅速凝聚成人形。
黑斯廷命令說:“哈雷斯,你去將那個女人找出來,直接弄死。”
哈雷斯猶豫著說:“啊,這不好吧,主人說了,反抗才死活不論,這人都抓到了。”
黑斯廷冷哼一聲說:“主人哪裡會管這種女人的死活,這賤人搬弄是非弄得你我兄弟多跑這一趟,這不得出口氣?”
哈雷斯連忙點了點頭,然後便重新融化成團,開始在地麵飛速遊動,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黑斯廷繼續抓著勞爾朝城堡下麵走,還沒等他走到底層,哈雷斯便回來了,水銀之中包裹著一個死不瞑目的人頭,正是剛剛還躺在勞爾懷裡的女人。
勞爾呆呆地看著那個人頭,無法理解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然後感覺後腦一疼就暈了過去。
確認勞爾已經徹底昏迷,哈雷斯才抱怨說:“哥啊,弄這麼麻煩乾嘛?還要在他麵前演這一出,明明是要給伊莎貝爾小姐出口氣,還要說成是我們要報仇。”
黑斯廷冷哼一聲說:“我看你是根本不懂。給伊莎貝爾小姐出口氣,這事讓伊莎貝爾小姐知道就行了,讓勞爾知道了,這白癡說不定回頭還要埋怨自己的妹妹。你說我們是賣人情還是挑撥離間?
“現在勞爾恨的是我們,伊莎貝爾小姐就得領我們的情,這人情遲早是有用的。在我們的巫妖老爺麾下混,不光是打打殺殺,還要人情世故啊。”
哈雷斯無奈地說:“比我們當冒險者的時候還複雜。”
“那當然,以前我們黑吃黑對付的都是底層,但現在老爺身邊哪個不是世界最頂尖的人物,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冒險者出身,你一個遊俠我一個盜賊,不想像這白癡那樣被淘汰,那就得認清楚自己的地位。”黑斯廷正教育著自己的兄弟,突然又說:“你以前沒那麼笨啊,這點都看不懂嗎?是不是平時睡太久了不用腦子,所以變傻了?”
哈雷斯無奈地說:“變成亡靈是這樣的啦,慢慢就會失去各種欲望,自然也會喪失思考能力,也就是主人給我們的靈魂加了點料,我們才能維持到現在。你要是不多睡覺,你的意誌會消失得更快。”
“那不行,回去得跟主人說這事,我可不想變成整天流口水的僵屍。”
“對,我要是失去了意識就真的變成一坨……我看那些水銀靈俑就活得挺舒服了,最早的一批都已經能上流水線當工人了。”
兄弟二人聊著天,帶上昏迷的勞爾回到了城堡之中。
安柏修也沒問具體的細節,讓兄弟兩人弄醒了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