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茶梁川是一個門外漢,儘管他也接觸過一些茶道的知識,還都是茶話會上吹牛逼聽來的小道知識。孫厚樸人家就是專業的,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不要用你的愛好興去挑戰彆人的專業。
孫厚樸怕遭蹋了這一千多株好苗子,還特意問了下梁川是不是懂得種茶苗。鳳山的農業搞得有聲有色的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尤其是何麓,搞的都是其他地方沒有的花樣,而且茶苗一株好幾百文錢,應該不至於買來揮霍吧。結果梁川告訴他,他壓根就不懂。。他開始有點後悔當時腦子怎麼一熱,把這些寶貝送了過來。
一大隊的馬車拉著茶苗運到梁川的新家旁,螺城師傅們現在看到大陣仗也是見多不怪了,東家是乾大事的人,做點什麼都是轟轟烈烈地,一個個忙著自己手頭的活,也沒空搭理這幫茶販。
馬車沒有山路上山,隻能將茶苗從車上卸下來,背在馬背上,用馬馱上山。山上有人蓋墳也是這種做,要是用人去背這些材料,那會吐血。拉馬車的馬都是耐力良馬,行軍衝鋒不行,但是吃苦耐勞最好用了。
不隻是大宋朝,哪怕到了今日,許多的高山上移動電信還有電力公司要搭設高架塔的時候,那些組裝的鋼材還是依靠騾馬馱上山,因為深山裡根本沒有讓汽車行駛的道路,土路都沒有。
孫厚樸領著馬隊的人走在前麵,他並沒有在山腳下糾纏鄭若縈或和梁川談天說地,而是親力親為自己牽著一匹馬帶著人夥計去山上尋覓適宜種茶的位置。
這一點倒是讓梁川有點刮目相看,大凡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這些公子哥,大部分都是覺得自己上輩子積了大德,拯救了大宋王朝,這一世是投胎過來享福的。不少人都是酒囊飯袋,要麼就是不學無術的二世祖,紈絝衙內,更彆說有像孫厚樸這樣的,做事還肯親力親為的富少爺。
有的人家庭教育孩子,留下的是萬貫家財不假,可是把孩子培養成了一個養尊處優的米蟲,家可小富但是難以長久。孫厚樸真正意義上詮釋了什麼叫個人能力之外的資本等於零,全部白手起家,實打實地自己乾。梁川打心眼裡感慨,富家子弟尚且如此,讓窮人後代如何感想,這優良的家風,家族不興盛也難啊。
山上的地都是無主的荒地,誰開發就歸誰,這牌山地嚴格來說也是屬於何麓村,隻是山下的土地都沒人想種了,山上的坡地更沒人會來種,連做墳地都嫌麻煩。
官府的態度也是鼓勵農民開荒,耕地麵積的增加,縣裡麵的官員課考的時候就會加上濃重的一筆,這是政績。
梁川跟著孫厚樸的馬隊也上山來,種茶他沒有孫家人專業,可是多少也懂一點,自己的茶葉最好還是按著自己的意思來,時代在變,一千年來炒製茶葉的技術已經變得麵目全非,能把古代優秀的技術留下來,再配合自己後世的長處,製作出來的茶葉相信也不會差。
何麓後山的山地海拔不高,但是也是丘陵地帶,地形高度超過一千米後全有凍害,茶樹熬不過冬天。這丘陵相對於平原常年有雲霧繚繞,南溪河水終年帶來綿綿的水汽,籠罩的半山腰上,濕度足夠而且氣壓較低,陽光的漫射對茶樹的生長有利。
茶樹的生長對溫度也有一定的要求,這龍團茶樹原產於建州,後孫家人移植到泉州,興化的比建州較南,又處於泉州的北方,二者取其中,緯度位置還是相對比較優越的。這裡的氣溫冬季也在十度以上,夏季在二十五度以下,正好適宜茶樹的生長。
車隊盤著山路蜿蜒而上,每到了一定的高度,孫厚樸就會親自蹲到地上,用手撚起一把泥土,用手搓開,手尖感受著土壤的成份,眼睛仔細地觀察,時不時鼻子還會去聞味道。
“小孫啊,這種茶樹這麼多講究啊?挖幾個坑直接埋進去不就可以了嗎?”梁川一臉天真地說道。
以前不認識梁川,不了解這個人,孫厚樸還可能以為這個人真的是個門外漢,講的外行話,可是現在他每次看到梁川那張扮豬吃老虎的嘴臉,就感覺芒刺在背,總感覺這個小子在裝傻充愣。
特彆是今天,本來他還以為這興化的地形不適宜種茶樹,今天自己實地考察了以後,心裡如驚濤駭浪般湧動。這裡的氣溫、地形、土壤、日照,都是最上等的適宜茶樹生長的好條件!難怪梁川這個人心血來潮吃飽了撐的想種茶樹,就說嘛,原來是什麼都算好了,現在還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姿態,好深的城府啊。
孫厚樸腦子裡把梁川盤算了好幾遍,梁川看著孫厚樸的目光灼灼不定,他是真的不懂,就是想搞點茶葉試驗,哪裡知道他的形象在孫厚樸的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個厚黑學九段的高人。。
“得天獨厚!萬金之地!”孫厚樸的眼裡相當的火熱,看到梁川都有點發毛。
“小孫,怎麼了,這裡不能種茶樹嗎?”梁川心裡沒底,怯生生地問道。
你還裝!孫厚樸心裡問候了梁川家屬好幾遍,可是臉上還是激動不已,說道:“閩越大地我也算去過不少地方了,就在眼皮子底下打眼了。”孫厚樸說完還一臉懊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