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這是稻種。”梁川白了他一眼,“我是問你這是什麼品種的水稻?”
“哦!”小販恍然大悟過來,“這是占城國的早稻,咱們大宋朝還沒有人種植呢,客官這可是好種子啊,來年春分的時候種下去,差不多一季便能收獲!”小販介紹起自己的產品不遺餘力,嘴裡濤濤不絕地說個沒完。
梁川一聽這名字,估計就能猜得到,這就是占城稻無疑了。這種原產於中南半島的早秈稻適應力極強,並且就是在大宋的這個時期傳入我國的,至於曆史書上所描述的‘迅速在大宋推廣’,這個迅速的進程梁川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光陰,至少現在梁川還看不到有人種植這種早稻。
“這稻種既然這麼好為什麼沒人找你買呢?”梁川四下看了看這個小販攤子,一個光顧的人也沒有。
“這稻子是好稻,隻可惜百姓們不識貨,這稻子一季收獲的周期短,但是收獲量並不如咱們大宋的稻種,而且大部分人都沒有種過,他們不敢冒險,所以小販我的稻種賣得並不好,假以時日大家知道這稻種的好處了,你看看小販我還發愁賣不出去嗎。”
小販從南洋販進了一大批稻種,原想著這種好東西大家都會一擁而上瘋狂搶購,沒想到在港口上擺了幾個月了竟然無人問津!眼下就要返回南洋了,自己卻還連回去盤纏都沒有掙到,這一趟趕不回去,也就意味著明年的生意隻能乾看著了。
梁川抓了一把種子,放在手裡看了看,這些稻種顆粒較普通的稻種要小,但顆粒金黃飽滿一看就是上好的種子,放到鼻子邊上聞了聞,香氣也十分濃鬱,應該不會是假種子。
“隻不過這隻是早稻,那我種完一季之後怎麼辦?”
所謂的占城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雙季稻,它隻是早稻的一種,種完早稻還需要搭配其他的作物,兩季加起來才會比一季稻來得高產。
小販笑了道:“客觀是識貨之人,自然就是聰明之人,這早稻種完可以再種一季麥子什麼啊,也可以種一些普通晚稻之類的,這樣一年之間就可以收獲兩次,相當於彆人兩年的收成!”
小販見梁川有了興趣,接道說道:“而且我告訴你客官,這種稻子極其耐旱,就像養草那樣粗放式地耕作,偶爾澆點水這種稻子就能長活了,咱這福建路山多地少,水田那比金子還貴,倒是有不少的旱地,種這種稻子最合適不過了!”
何保正冷眼在旁邊看了半天,越聽他講心裡越懸乎,眉頭早就皺成一團了,終於開口說道:“三郎你休聽他胡說,哪有稻子不要水的,那不成麥子了?再說了世上真有這種好稻種官府會藏著不告訴老百姓?天上從來就沒有掉餡餅的事,聽說清源這地方騙子極多。。”
小販就快得手了,一看這個老漢出來攪了一棍子,什麼都給攪黃了,頓時有苦說不出,眼淚急得就要掉下來了:“彆介啊這位老哥,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乾嘛騙你們?今年騙了你們明年那我生意還來不來清源做了?怎麼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道理嘛!”
在這個年代,在糧食種子上做生腳那是非常嚴重的犯罪行為,一旦被官府查實,牢底坐穿幾本是跑不掉的。以所很少有人會瘋狂到去打假種子的主意,也正是如此,以後梁川相信這個小販不至於為了這麼一點錢冒這麼大的風險。
梁川心裡倒不怕這個小販弄虛作假,他是要在清源打出一片天的人,不管是街市還是港口,梁川遲早都要把這些地盤納到自己的囊中,就像這個小販自己說的,今年他敢騙自己,明年他就彆想在這個地方做生意了。
小販說得誠懇,何保正和梁川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小販眼看今年不少的農民都將種子買好了,再拖下去更沒有人來買他的稻種,咬咬牙一發狠對著梁川說道:“大官人如果真的要買我的稻種,這樣我與你一同去官府立個契約,如果我騙了你,就讓官府通緝我,終於讓我不敢再踏進清源怎麼樣?”
梁川思量了一下微微笑道:“不必這麼麻煩,如果我信不過你我又何必大動乾戈的,還不如直接就不買你的稻種就是了。你這裡有多少稻種?”
“我這裡差不多有一千兩百多斤的稻種,客官如果你全要的話價格我可以給你便宜許多。”
“我就要一千斤。你這價格怎麼算?”一千斤相當於十擔,一百鬥,這些體量的稻量大概可以種一百多畝地,數量已經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