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繞到屋子後麵,炭窯的位置。他本以為就藝娘一個在燒著炭,結果讓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本以為山上就一個藝娘在燒著炭,這個是當初梁川教給她的手藝。
沒想到後山上竟然有十幾個孩子,他們都是半大的小子,個個眼神都流露著一股子的無助與迷離,年齡看著與書院的孩子們一般大小,不過一眼望去,一幫人卻給人一股子莫名的淒慘。
孩子們一個個身上破爛零亂,蓬頭垢麵,提著一個與人半身大的竹編筐,小心地撿木炭,將木炭放到竹筐裡,碼得整整齊齊,原來身上已經夠臟了,摸了摸木炭之後,更是臉上更是黑得像尉遲恭一樣。
梁川看著孩子的形象,心好被刀割了一下,前幾天自己還跟何麓的孩子們去清源縣玩了圈,吃好吃的東西,買漂亮的新衣服,他們能在明亮寬敞的學堂裡上學讀書。這些孩子們大冬天裡卻在這裡收炭。。
藝娘沒想到梁川都找到後山來了,看著這些一群孩子臉色有點不太對勁,頓時有點慌了神,趕緊招呼著孩子們說道:“孩子們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趕緊回去洗一洗。”
孩子們知道這個男人是現在三個村子最了不得的人物,也是藝娘姐姐的男人,前些日子他並不在何麓,現在好像回來了。一個家裡從來都是男人做主的,藝娘姐家裡也不例外。
隻是這個男人看到自己這幫人,沒有喜悅,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冬日裡的陰霾,掛著一屋冰霜。
他們的心情也是跌到了穀底。
十幾個孩子朝藝娘躬身行了一個禮,聲音裡流露著苦楚地說道:“藝娘姐我們走了。。”
一排還不到梁川腰眼的孩子在風中淩亂了頭發,個個小心謹慎地從梁川身邊走過,臉上黑得眼白與眼瞳分明,還有帶著血絲,大氣不敢出一聲,聲怕惱了梁川。
梁川最也忍不住了,心裡一酸對著他們喊道:“你們給我站住!”
孩子們跟中了孫悟空的定身咒一樣,定在後山的小路上,惶恐地看著梁川,等待著責罵與羞淩。
藝娘也被梁川這晴天劈靂給嚇到了,小跑趕過來,安慰孩子們道:“聽我的,你們趕緊回去,燒點熱水洗一洗,然後吃個飽飯好好睡一覺。”
孩子們這才惶惶地離去。
“你怎麼回事,你嚇到他們了!”
藝娘帶著哭聲,手重重地打了一下梁川的大臂,埋怨地責問道。不可否認藝娘並沒有將這件事說給梁川知道,她是打算將這件事再過一段時間說出來,因為她也不知道梁川能不能同意收留這麼多的孩子,如果不同意,孩子們難道要去流浪嗎。
梁川被看著藝娘這麼緊張,立即收起愁容,轉而之下連忙換出一張嘻皮笑臉,打笑道:“藝娘你嚇到我了。”然後再裝出一副小孩子可憐的模樣。
藝娘都搞不明白了,自己的男人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沒有一點正形。
“唉,天都黑了,孩子走了咱們也回去吧,回去了我把事情跟你講。”
今年的冬日比以往來得格外的早,往日農閒了就是冬日,今天除了何麓其他的地方基本秋天的時候就沒有活乾了,早早地就農閒了。家家戶戶有錢的去外麵溜達兩圈,沒錢的就老老實實窩在家裡,吃完飯熱起炕頭睡大覺,除了北風沒有任何的娛興節目。
楊秀早早地在家裡做飯,沈玉貞幫著忙,藝娘回來趕忙也搭了一把手。三個女人一台戲,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桌好菜就出爐了,梁川吩咐藝娘明天去買一些酒菜量要大一點,他要招待成管大隊的隊員們。
一桌子的菜雖然都是家常菜,可是豐盛無比,一大碗香噴噴的米飯,夾兩塊肥而不膩的豬肉能下三口飯,再喝一口熱湯,一大群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地,除了李初一。
李初一的老臉還真是四季如一,永遠都是冬天般冷峻,說不跟大家打成一片,大家也習慣了,就由著他吧。
吃罷飯後,藝娘將梁川帶到了一個他熟悉的地方——何氏宗祠。梁川看著這熟悉的地方以為藝娘是想帶他來憶苦思甜的,沒想到原來門窗緊鎖的宗祠裡,竟然有微微的燈光,一片歡聲從宗祠裡遠遠地飄了過來。
兩個人遠遠地同時駐足,梁川驚訝地問道:“他們難道。。是傍晚的那群孩子嗎?”
藝娘點點頭說道:“你還記得赤河的那些孤兒嗎?”
梁川喃喃地說道:“他們。。”
藝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