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河梁川仿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三個村子背後的那座山上什麼時候聳立起了一座高塔,自己沒有記錯,以前絕對沒有。
原來的北岸還種著不少的糧食還有蔬菜等作物,現在放眼望去,整個北岸全清一色全部種植著甘蔗,剛剛從興化出城以後自己就見到不少的甘蔗地,到了北岸才見識什麼叫作風吹蔗浪一望無際。
河邊架著五六座高大的水車,水流帶著水桶將水源源不斷地提到北岸,一壟一壟的甘蔗地中間全是水,甘蔗的長勢極好,根根直立蔗葉青蔥。
地裡有不少的蔗農正在破埂引水,還有在修剪蔗葉,他們的衣著都不會太差,鮮亮整齊,臉上都帶著幸福的微笑。
梁川遠遠地望去,稻田全部開墾到了山上,變成了一級一級的梯田,順著山的腰線,用一種優雅的姿態婉延著,原來的一座荒山,現在仿佛鑲嵌著一塊塊碧玉一般。
山腳下的民宅土坯房大部分都拆掉了,變成了磚瓦房,籬笆圍起來的一個個小院子,曬著各種菜乾還有風乾肉。三個村子舊貌換新顏,不經意間彰顯著富足與安定。北岸這種崢嶸的氣象早已不是當年破落被南岸遠遠甩在屁股後麵的景象。
自已不在的時候,人們的生活也是朝著幸福的方向大步邁進嘛。當年自己隻是一個引路人,前進還要靠每個人的雙腳,看來他們沒有停下腳步。
這幾年陌生的商賈來村子裡的越來越多,北岸三個村子已經形成了竹編還有甘蔗生產基地,規模差不多是閩中最大的,價格便宜質地也極為優良,在市麵上的口碑相當不錯。
當年隻有帶輪子的經過三個村小孩子總會追在屁股後麵,傻樂傻樂的,現在便是坐轎子的經過,也沒人有興趣看了。
馬車一直駛到了望鄉不遠處,梁川跳下車來,看著那些發黃圍牆,那塊烏黑的望鄉木牌,已經有了一點歲月的痕跡。
自己家旁邊什麼時候又蓋起了一座書院,鬆柏在庭前鬱鬱蔥蔥,裡麵的琅琅書聲悠悠傳來,聲音很洪亮,透著一股子的自信。
自已家門前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娃娃正在玩木馬,晃得可起勁,看見梁川這個陌生人這麼高興也不害怕,大眼瞪小眼四隻眼睛就這對視著。
這個孩子與自已無比神似,梁川好像看到了那個穿開襠褲的自己。的心就像被炸藥炸膛了一般,一股子愧疚無奈歡欣好似要噴湧而出,看著這個孩子眼淚不自禁地在眼眶中轉悠。
“你是誰啊!”孩子膽子很大,說話還不利索,奶生奶氣地問道。
親兒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孩子的一句問讓梁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熊抱將孩子提了起來,用自己的胡子在他的臉上摩挲,眼淚不爭氣地滾滾而出。
“孝城啊,進屋吃飯了,你跟誰在說話呢?”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家裡傳了出來,孩子被梁川抱在身上蹂躪無比排斥地掙紮著,小手拍打著梁川,梁川的胡子太紮人了。
“娘。。娘。。有壞人。。”孩子被梁川的胡碴子紮得生疼,大聲呼喊著屋子裡的女人,
藝娘一聽有人敢動自己的兒子,母老虎護犢的本性暴露無遺,不過在鳳山敢跟她們一家人亂來的人可不多,她站在大門邊上一望,身上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人無力地癱倒下來坐在門邊,滿眼深情地望著抱著自己兒子的男人,笑著哭了出來。
孩子見母情哭了,凶性大發又抓又撓。梁川哭笑不得,屋子裡一見動靜不對,李初一拔刀衝了出來,葉小釵緊隨其後,眾人定睛一看,那一幕無比地讓人動容。
李初一很不經意地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又板著一張臉。葉小釵則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將藝娘扶了起來,梁川帶著啊狗抱著孩子走到藝娘的跟前,喉頭好像堵著千斤巨石,良久說不出話來。
眾人看到梁川,眼中都是複雜的情緒。這個男人一去兩三年,如今可算是終於回來了!
孩子以前都是有求必應,現在所有人竟然都無動於衷,還在奮力地掙紮著,藝娘安撫著孩子道:“孝城乖,他是你爹爹。”
孝城哭天搶地道:“不!他不是!我爹去賣鹹鴨蛋了!”
梁川一聽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是誰教給孩子的,給老子站出來!老子是遠赴東洋去和平交流去了,什麼去賣鹹鴨蛋了!懂不懂賣鹹鴨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