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身為政治老狐狸自然知道順丁府蔡管事的意與順老百姓的意孰輕孰重,心下大喜,梁川推理合情合情嚴絲合縫,根本沒有駁倒的餘地。
當堂就葫蘆僧斷葫蘆案依梁川的說的,隻判了楊大眼幾下杖刑,田氏無罪當庭釋放,秦明殺人未遂,過失致楊二才毒發身亡,判了個充軍。
凶犯秦明忠心為主母,二犯楊大眼臨時起意,無辜者田氏隻是可憐的小妾更不當死,倒黴的隻有那個進屋偷竊的楊二才雖是罪不致死卻背走了所有的黑鍋。。
真真皆大歡喜!
兩起案看似不相關的案件就這件因為梁川的一個失態而宣布告破,老百姓們紛紛議論,這個小子真是好兒郎,有些門道!究竟是什麼來路,可惜了這樣的人物不是當官的!
說實話,這結論連丁府的蔡管事都心服口服,說得他一點脾氣也沒有,老百姓的態度便說明了一切!
蔡管事鼻孔裡出氣地哼了一聲,道:“我們走!”幾個人家丁幫忙扛著蔡清池的屍身便離開了,那眼神還恨恨地看著梁川。
包黑炭記完整個過程,一塊舌頭醮著墨水也變成烏黑不堪,不顧形象樂嗬嗬地衝到梁川身邊,對著梁川說道:“梁大哥,咱們緣分不淺啊!”
梁川心道,小子以後你也會當上開封府尹,這才是你的地盤,我隻是路過而已。
梁川道:“是啊,碰巧路過,進來看看,你怎麼不去國子監?”
包黑炭道:“當日收了你不少的盤纏,不過我不想坐吃山空,也出來賺一點辛苦錢,程大人正好看得上我,我就來抄點東西。”
程琳將梁川喚到跟前,詢問了梁川來曆,這小子絕不是池中之物,連包拯也識得!
程琳盛情邀請梁川留在開封府謀個一差半職,這樣的人才實屬難得。
這隻是過路打個醬油,梁川當然是婉拒了程琳的邀約,自己現在還有任務在身,不是來打工的,這高牆大院內的事以前自己經曆不少,做得好就算了,萬一做不好得罪領導,自己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馬行街丁府。
蔡管事氣急敗壞地回到府中,正巧碰上退朝回府的丁謂。
丁謂覷了他一眼,不溫不火地問道:“怎麼?跟了我這麼久靜氣二字都不會?”
蔡管事碰上丁謂,那姿態就放得很低,腰低得快要貼到地麵上去,今天折了參知政事丁府家的顏麵,一頓訓斥隻怕是跑不掉了。
丁謂的此時正值壯年,須發還是鮮亮的烏黑色,一雙眼睛藏著無儘的世故,他的眼睛似是有眼疾,一雙斜眼張目仰視,像是經常饑寒之人,看相的來說這叫猴形。
雖有富貴前程之運,卻無享福終老之命。
此時的丁謂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背著手,看著院子裡的梧桐。
蔡管事不敢有瞞,流著汗將今天的經過完完整整地審案經過了一下,他刻意突出程琳那個鳥官如何不將參知政事府放在眼裡,極儘挑撥,在他看來梁川這小人物根本不值得從他口中說出來,惹他的都是那個程琳,這口惡氣不出他就覺得麵子過不去。
丁謂一聽程琳的作派眉頭隻是不經意地挑了一下,但是聽到梁川的作為之後,眼睛突然射出了一道精光,對著蔡管事道:“這個人什麼來曆?以前跟某是否有過節?”
丁大人臉上越沒有表情,就表示他越不高興。
這是蔡管事對丁謂的認識。
沒想到他的關注點不在程府尹身上,而是在那個狗膽包天的賤民身上。
蔡管事道:“一概不知,隻曉得他名字極為簡單,叫作梁川,隻怕還不是真名。”
梁川,丁謂念了兩遍這個名字,記在了腦海當中。
“再去開封府附近轉轉,要是找得到這人,將他帶回來,我想認識一下這位聰明人。”
丁謂自己也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之間總是有一種互相吸引的魅力,所謂惺惺相惜。
蔡管事的傻掉了,這是什麼意思,丁大人好像很欣賞他,難不成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嗯?”
“是,我這就去辦。”
丁謂這個人很喜歡搞小團體,不僅自己要有靠山有組織,致仕的刑部尚書,同為五鬼之一的王欽若最早就是跟他一條船上的。隻是這些大官都有自己的算盤,謀劃到最後圖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一條船也會鑿成兩半,現在兩人就一拍兩散。
畢竟宰相的位置隻有一個!
丁謂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已經很難找到同盟的盟友,凡事大多要靠自己,自己又無暇分身,分身最缺的就是可靠而得力的人,梁川這樣的人才就是他所需要。
無錢無勢未得誌!最好收籠的就是這樣的人!
梁川剛從開封府裡出來,沒走出兩條街,就被丁府的家丁發現了,蔡管事的報上了丁大人的盛情邀請,丁謂這個人也是相當的有名,有個著名的成語——溜須拍馬,就是丁大人創造的。
這本來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可是這一幫同僚個個都是文骨鉦鉦的文化人,哪裡受得了如此**裸地拍馬比行徑。結果長官不興,下屬被羞辱,史家最高興,他們可以大書特書!
這一次遭遇成了丁謂一輩子抹不掉的陰影,兩個人結下了梁子,也使世人看到了丁謂的人品。
丁謂是真的有名!
梁川知道丁謂的背景,更知道丁謂對自己意味著什麼,要是他要為難自己,自己比麵對趙宗諤還要頭痛,要是他能幫自己。。對付起這些趙氏宗親就簡單得多了。。
他請自己自己沒有不去的道理,這個人不給他麵子,讓他記仇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再且,自己將來打算在汴京發展,要是身上有丁大人的影子,應該就能省掉許多的麻煩。
最重要的是,梁川心裡是這般打算,以毒攻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