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裡的人都有一個不好習慣,他們喜歡猜,說白了聽風就是雨,腦洞都清奇得極大,眼睛都親眼看到了這還有假?
這可是個肥差啊。
官場上怎麼才能升官?
要麼陪領導買醉,要麼陪領導睡!丁謂不能陪領導睡,但是給先帝修了睡覺和做夢修仙的地方,這便是多少人做不到的!
寇準當年就是因為看不起這種事,得罪了趙恒,現在正在嶺南吃水果呢!
丁謂給先皇真宗陛下修仙祈福時修了玉清昭應宮,正是因為當年辦成了這一件大事,這才能一路官運亨通,短短幾年,就從三司使升到了副相的位置,現在又準備修皇宮,還想再進一步,做平章正相不成?
一行人的出現瞬間引爆了這個新的話題!
汴京城什麼時候又出現了這麼一號新晉顯貴!
今天子樊樓話題的焦點全變成了丁謂與梁川,隻是他們都想錯了罷了。。
子樊樓共有四層,這已經算是汴京城中為數不多的高層建築了,隻是樓梯平緩走得極為舒適,四層樓上來也不覺得累。
雅間的門口候著兩位商人,都是須發有些微白的中老年人,兩個人身上的衣著鮮亮,竟然不輸丁謂身上穿的真絲華服。
兩個人見丁謂來了,大氣不敢出一聲,低眉順眼地站在雅間門口,靜靜地候著,連問好也不敢隨意開口。
丁謂徑直走進了雅間,正眼都沒有看一下這兩個人。
倒是梁川,一上樓就盯著他們看,看樣子他們是今天晚上買單的大老板了。
等丁謂進去,兩個人稍稍抬起頭,正好看到了梁川,心裡不免齊齊發出疑問,這是誰?
宋寬很自覺地給丁謂騰出了主位,拉開椅子,又遞熱巾又倒酒。梁川不敢直接坐下,他沒忘了自己的身份,很識趣地站到了丁謂的身後。
雅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人竟然連丁謂也不甚看重,門口兩人跟下人似的乖乖候著,他竟然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就坐了下來!
好大的譜!
梁川仔細看了看這人,隻見他臉上無須,這可就有點奇怪了,大宋以蓄須為美,沒有須子的人都會被冠上一個相當難聽的外號——閹人!
丁謂一看這人,竟然先上前拱手行禮陪了一陣笑:“雷大人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姓雷之人張嘴,滿嘴的尖酸刻薄語調,手上還挑著蘭花指道:“老丁啊你怎麼才來啊,咱家等了半天了!”
還他娘真是個閹人!
梁川第二次見到太監,第一次是去清源采辦的魏公公,然後就是這個雷公公!
而且這個死太監竟然還敢直呼丁謂叫他老丁!
丁謂不怒反喜道:“雷公公今日好雅性,本以為這宋大人單單請我一個人,你也跟著來了!”
“早來了,哼,開席吧,肚子都餓瘦一圈了!”
梁川看得是大氣不敢出,在他印象中這些死太監都是心壞到流膿的角色,全是拜明朝東廠太監,比如劉瑾魏忠賢這種深深印在骨子裡的角色所賜!
太監就沒幾個好東西!
宋寬見丁謂還算滿意,這才敢慢慢坐下來。
“丁相大恩沒齒沒難,今天在子樊樓備下薄酒聊表心意。”
宋寬這酒一倒梁川就聞到了,這酒絕對不是平時喝到的普通酒,一是這酒酒香濃烈,跟後世的高度酒有得一拚,二是這酒不是用什麼釀成的,裡麵的味道極醇,但是一時又讓人分辨不清,梁川見過的酒也算多的,這種酒香味兒一時竟沒有聞過!
梁川站在後頭,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宋寬自己也倒了一杯,這酒連酒壺都一齊擺在酒桌上。按說這酒都是斟一小壺放在桌子上就行,直接將酒壺放到桌子上除了要介紹一下酒,應該不會如此不講究。
桌子上還有一大桌梁川見都沒見過的菜肴。一盤好像熊掌一樣的菜,還有一條條的,好像禽類舌頭的菜,還有晶瑩的羹湯,擺了六七個菜三道湯。造型極為精致,光是那些糕點還沒吃到梁川就狂咽口水不止。
有錢人果然這日子享受的。。
宋寬端起酒杯道:“丁相無所不精,下官鬥膽請丁相品鑒品鑒此酒!”
丁謂端起酒先觀察了一下酒色,然後又湊近聞了聞,接著醮了一點酒水放在虎口處搓了搓,聞著揮發了來的酒氣,眉頭微微有些舒展,緩緩將酒水啜入口中,舌尖攪動著,最後才將酒水吞下去。
“這酒。。?”丁謂嘴裡餘味繚繞,回味無窮。這種酒味芬芳,酒香四溢但是口感奇特,完全不像是以前喝過的酒。
梁川也很好奇這酒是什麼味兒的,眼巴巴地盯著丁謂。
宋寬頗有些得意,終於找回了些麵子道:“這酒叫玉薤!”
丁謂眼睛猛地睜開,取過酒壺好好端詳了起來,又沉思了片刻,嘖嘖稱奇道:“難道是隋宮中的秘酒玉薤?”
宋寬道:“正是!”說完更加高興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丁謂道:“這個法子不是失傳了,你怎麼還尋得到這酒?”
丁謂不想也知道這酒假不了,要是拿其他酒來唬弄他,他一喝就知道了,以前跟著老上司寇準,那老頭可是酒國神仙,能喝又愛喝,跟著他什麼美酒都嘗過了,自己也把酒量練了來了,現在自己雖然沒有寇準那樣的酒量,可是比起大部人,自己的酒量也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