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丁謂會突然提到這兩首詞?
呂夷簡沉思了一下,回憶道:“我記得這兩首詞第一次出現是兩年前了,由福建路清源縣傳來,但是作者是誰不得而知,老朽初聞這兩首詞便料定此子大有作為,閩地不出文人這句千古魔咒終於被這兩首詞打破,沒想到至此再無新詞傳聞,讓人好生遺憾。”
丁謂站了起來,朝眾人道:“不錯,兩首詞甫一現世就是驚世之作可惜世上再無聞重響,今日呂大人不必遺憾了,因為作者已在我的身後!”
什麼!眾人紛紛按捺不住,所有人注意力全望向了丁謂身後這個穿著大紅大綠的大愣子,竟然是他!
所有的人目光一時間全看向自己,梁川有些手足無措,他隻是跟過來見世麵的,沒想到變成了主角,這反差有點太大了。
丁謂你個老狐狸,這種場合哪有我說話的份,竟然把我推出來當擋箭牌。
梁川緊張得有些結巴:“丁大人,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我哪裡會。。”
眾人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就這貨能寫出那麼好的詩詞?楊崇勳一介大老粗看著梁川道:“老丁你不是消遣我們吧,這後生我聽說怎麼是你家的下人,你不表示一下就算了怎麼拿你家的下人出來說事,未免不把諸位相公放在眼裡?”
楊崇勳看著梁川的慫樣一臉壞笑,更是引起眾人的哄笑起哄,丁謂本想來大出風頭享受眾人恭維的眼光的,沒想到竟然落成了眾人的笑柄,得虧他城府深修養極好,否則早就破口罵娘了,不過他一張老臉也沉了下來。
“三郎你就隨便吟唱一首,諸公在場,也讓他們為你指點一二。”
丁謂有些不爽,今天帶你小子過來就是要讓你賣弄一下,刹一刹這些讀書鳥人的威風,沒想到你這小子今天這麼不聽話,當眾敢駁了我的麵子!
梁川很為難!
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然後高中應試教育,背的詩詞大部分還是出自在場的這些大佬之口,他會個屁的臨場發揮!
不過。。
這是一個挑戰更是一個機遇,今天做得好了會得到很多人的賞識,知名度也會大大地打開,但是難度也是極大的,萬一做不好就得罪了丁謂,以前的努力就算是白費了。
想到此節,梁川還是勉為其難地道:“好吧,我儘力試試!”
梁川想了想,以前有一首花間詞挺有名的,對了,要不叫念那一首。
梁川開口很規矩地朗誦道:“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梁川剛一念完諸人更是哈哈大笑,丁謂這個洋相可真是出大了,本以為他會叫一個水平多高的高手來眾人跟前炫耀一番,沒想到竟然稚子學步一般,叫了個下人來朗誦。
而且念的還是晏大夫的詞,這晏大夫就是晏殊,這首蝶戀花正是他的詞。
聽得眾人一笑,梁川心道糟了!
丁謂那個怒啊,氣得他本來就不大的三角眼眯了起來,他一心在想,梁川你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讓老子在眾人麵前出醜,晏大夫的詞這麼有名,早就天下皆知了,三歲孩童都會吟誦,人家晏大夫不念需要你來賣弄?
這可真是冤枉梁川了,梁川真是記岔了,一時忘了這作者就在自己跟前,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嘛!他隻知道這晏大夫地位高會做詞,卻不知道這晏大夫就是花間詞人晏殊!
堂下有人直接跟晏殊調侃道:“晏相公,你的詞有人念出來當成自己的作品,您作何感想?”
晏殊也是尷尬不已,這詞有些婉約不是大氣之作,特彆是從梁川那種毫無感情的念法一字一句念出來以後,就像牙牙學語的孩童在背誦他的詞,諸位在場的都是大才之人,花間詞乃是小雅,本來就有些拿不出手,這樣一出,更是讓他老臉都紅了!
梁川一看情形不對,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來一首!”
眾人見狀更是哈哈大笑,難不成這小子還要再念晏大夫的另外之詞?
所有人已經對梁川沒有了期待,他們更不相信梁川這樣的貨色能做出元夕那樣的佳作,肯定是哪裡剽竊而來!
事已至此,連丁謂也對梁川失去了信心,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腹中卻是滔天的怒火!
回去要你梁川好看!
梁川在眾人還未停息的笑聲中張口高聲念道,那聲音慷慨而激昂,完全將在場的笑聲壓製下去!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雖然隻有短短上下兩闕,但是現場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這首詞是明代第一才子楊慎的作品,更是老羅三國演義的開篇詞,大氣磅礴氣貫長虹,連老版本的三國演義也因為這首歌曲而增色不少,雖然不是自己寫的,但是梁川自己光是讀了一遍就覺蕩氣回腸,猶自沉浸在三國那種英雄故去風流餘殤當中。
好詞好詞!梁川心裡暗爽,想必這首詞應該沒有人念過了吧!
梁川回過神來一看,隻見滿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傻眼了,眼愣愣地看著梁川,全部處在震驚之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