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四顧心茫然,趙禎在風中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孩子,此時被彆人欺負了,卻沒有半個援手。
憤怒,無助,趙禎身為天子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被自己的母親逼宮到如此地步。
劉太後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在她看來小官家從來都是恭順而聽話的,自己已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在世人麵前穿一回龍袍又有什麼不可?自己又不是下詔逼宮讓他退位?
就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候刻,趙禎突然看到百官之後有一人昂挺胸,眼神堅定而自信地看著自己。
秘閣校理範仲淹!
範仲淹起身躬身道:“陛下,唐武後如何?”
在這麼不合時宜的場合問出這麼個突兀的問題,範仲淹的勇氣贏得了滿朝不管是忠貞派還是奸媚派的認可,這是一個不怕死的人。
劉太後的野心與想法用腳想也知道,範仲淹此時就是當著眾人的麵把她比作武則天了。
武則天是什麼人?那是第一個敢稱帝的女人啊。
現在劉太後要做第二個武後!
趙禎見滿朝並不是全倒向劉太後的軟骨頭,還是有自己的支持者的,黑暗中就像燃起一道希望之光一樣,抓住這根救命的稻草道:“唐之罪人也,幾危社稷!”
兩個就像演戲一樣一唱一喝,將劉太後滿心歡喜的一臉笑臉唱成了鐵青的臭臉。
範仲淹全然不顧劉太後的感受,高聲道:“龍袍是天子象征,皇帝有事奉親長之道,但沒有為臣之禮,太後有為臣之道,但沒有僭越之由,官家與百官朝拜太後,已是有損皇上威嚴,但天子也是人子,天行孝道更是人倫。太後為臣卻絕無著龍袍拜謁太廟的說法,此舉將置官家天子威儀於何處?更置家禮與國禮於何處!”
一席話猶如在劉太後的臉上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就撕開了劉太後虛偽的麵具,劉太後此時五官已經扭曲了,她恨不能生吞了範仲淹。
這個小官好大的狗膽,仗著官家的寵信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
禦史們一個個都沒敢放屁吱聲,他們聽著範仲淹的話那簡直是心驚肉跳,要不是大宋祖製有不殺文人的先例,隻怕現在範仲淹已經要讓人抬出去。
“你是何等身份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你自己倒是會說這是我們的家事,我趙家的家事需要你個外人來聒噪?來人啊,給我逐出去!”
夏守恩心情複雜,他是趙禎的親隨,但是也聽命於劉太後,否則劉太後一令之下他也得卸甲。
“範大人請吧。”
就在範仲淹還要據理力爭的時候,突然大慶門一彪快馬猶如驚雷一般飛奔而來!
“西北急報!”
大年夜的西北邊關傳來急報,眾人心裡皆是咯噔一下,要是一般的小事沒有哪個邊將敢冒著觸領導黴頭來掃了過年的雅興。
西北的李氏一定是趁著漢家人過年的時候又挑起戰事!
不過也有好處,這一喊眾人的注意力沒人再放到那穿不穿龍袍了,全都神情凝重地等著那一封急報。
這個信使風塵仆仆,嘴上滿是水泡,帶著急報上了大慶門城樓,走到樞密使錢惟寅跟前,將急報交給了錢惟寅。
錢惟寅看完急報瞳孔驟縮,但是強忍鎮定地對著官家彙報道:“稟陛下,西北李氏賊首李元昊自立為帝,率十萬大軍在延州城外三川口全殲劉平石元孫兩部,步騎折損籠共萬餘人,延州城危在旦夕!”
大宋的第二個敵人終於出現了,要說劉太想稱帝那眾人不說話不表態就是了,可是李氏一幫烏合之眾也敢玩稱帝,那大宋滿朝誰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