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謂自從被太後還有官家欽定為皇陵監造使,他就對這首席指揮使一職眼饞不已。
重修八座宮殿的差事讓他賺到了十輩子都賺不到的天大好處,現在是出入華服美車,有許印潘宇王林等一乾大包工頭前呼後擁,賺的錢腰纏萬貫,住的汴京城最奢華的府邸,這僅僅是修了八座宮殿,中飽私囊就能賺到的。
修陵與重修八座宮殿可不是一個量級的事。
雖說大宋一朝修陵講究薄葬,可是便是一個老百姓墳都要修出個造型,帝王家的陵墓再窮酸也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豪華,估且不論陪葬的物品,那不是自己能染指的,光是墳墓修建,設計,征地等一係列操作,裡麵就有大有文章可作,雷允恭想到此節興奮得快要睡不著覺。
為了討到這份差事,他同樣對於丁謂的這位唯一的管事,還有丁謂本人極儘奉誠之事。
一聽說梁川自己想修一座酒樓,他立即私下調動幾個大包工頭手下所有為官家服務的工匠來賣力,幾萬人一齊修一座小樓,不消說快,就是許多用料還有工藝都不是民間小老百姓能受用得起的,說白了跟官家用的差不多是一個檔次了。
在朝廷這處混水裡打滾的不一定混出來的就一定是人精,有些人一旦好日子過慣了,人的思維也就開始麻痹大意了,在政治敏感性這方麵就懈怠了。
在雷允恭看來不就是修一座樓嘛,怎麼可能上綱上線到欺君犯上這麼嚴重的程度?他自己的豪宅就皇宮還皇宮,什麼叫做僭越?他心裡壓根沒有這個詞!
再說了朝廷上有丁謂為梁川撐腰,這是丁謂自己的私產,誰敢跟丁謂這位即將升任正相的大佬犯橫?
梁川本來就想修個三四層樓那麼高,也不用修得這麼張揚,實在是太高調了,高調得原來人流並不是那麼多的汴河大街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一處景點,所有的人路過梁川的這棟樓都要指點一二,無一不是誇讚這樓實在是太奢華了。
孫厚樸出生於巨富之家,世上所有奢華金貴的東西見過的也不在少數,可是當他看到梁川修的這棟樓也是嘴張嚇得渾圓久久不能合上。
“大概隻有前唐傳說中的花萼相輝樓有這等氣象吧,我聽說那樓也是世上無雙,嘖嘖。。”
越多的人誇讚梁川,梁川的臉就越黑。
雷允恭還美滋滋地等著給梁川交差,想著梁川一定會對這樓極為滿意。沒想到滿意沒有等到,倒是等到了梁川一番深刻的剖析。
“雷公公,哎,你這次可是給丁大人添亂了。你呀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雷允恭連忙不解地向梁川請教。
梁川也不藏私,把自己對於這棟絕世華樓的利弊頭頭是道地分析了一番。聽得雷允恭是冷汗連連,最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差點就給梁川跪下來。
“冤枉啊!老雷我一心想為老丁分憂,並不是有意給老丁添亂的,三郎你可要好好去老丁那裡幫我說上幾句好話,外人嚼舌頭咱們管不著,丁老哥可不能誤會咱家的一片好意,否則我就是跳進汴河也洗不清了!”
梁川諒雷允恭也沒那麼大膽子敢去陷害丁謂,丁謂這種人要玩死雷允恭那是分分鐘的事情,況且雷允恭這個人完全是掉進錢眼裡了,手腕水平隻怕連何保正都比他有覺悟。
“正好我也要去丁大人處說些要緊事,你這些話我會帶給他的,你呀你呀,我說你什麼好呢?”
雷允恭一聽,心下大喜,立即進屋將自己私藏的一雙玉壺拿了出來。
好一對玉壺!
壺身是茶壺的造型,可是壺身卻比普通的茶壺要大上不少,采用鏤空環雕等高超難度的雕刻技藝,將壺蓋與壺身綁在一起,光是那一串玉鏈子就證明這是一件國寶級的寶貝。 通體是璀璨奪目的帝王綠,饒是梁川看的電視鑒寶藝目不少,也極少見過這樣的好東西!
溥儀當年逃出紫禁城的時候身上在衣服的夾縫裡藏了一對三枚一式的印章,采用的就是這樣的鏈雕,不僅是溥儀,據說乾隆也對這寶物愛不釋手,這種工藝難度極高!
“這兩把壺世上再難找出第三隻,三郎你自己留下一隻,另一隻幫我送給丁相,丁大人也是雅人,對玉石古玩極有研究,相信他一定會喜歡的!”
“這。。”梁川拿著兩隻玉穿壺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雷允恭看得心顫,道:“三郎你可拿穩了,這寶貝摔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老雷我見過的寶貝不少,這次是真擔心好心辦壞事誤了丁相的前程,才把我這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的。。”
太他娘的腐敗了,這等寶物梁川無法想象能換多少錢,不過再多的錢給梁川梁川也一定不會去賣,這可是傳家寶啊!
“放心,你的好心我一定一字不差地傳達給丁大人,相信大人他老人家明察秋毫一定能理解你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