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八扯來一條繩索,打了個結,往川身上一套,還上腳頂住繩頭緊了緊,這一動作看得吳信是火從心起,揚起馬鞭就朝那個大頭丘八身上抽了下去:“我他娘讓你縛這麼緊?”
丘八挨了這一下子,慌了神,隻是做了做樣子將兩人捆住,不敢再造次。
梁川與辛無病兩人頓時對這人有了不少的好感。
“取兩匹馬來,給他們騎!”
“大人這不妥吧!”另一個丘八又勸道。
吳信這次沒有動手,隻是說道:“你看見什麼了不妥?”
丘八心頭一凜道:“沒。。沒。。小的什麼也沒有看見!”
梁川對著吳信致以一個善意地微笑道:“青山不改,多謝將軍,來日若是有命活著,這個人情我還給你!”
吳信也是爽快,沒有說什麼,在他看來梁川是死定了,不過臨死前還有這番壯語,實在令人敬佩,多少年沒見過這麼豪勇的兄弟了,隻是自己認識得太晚,可惜了。
吳信隻是帶著人馬奉著韓琦的命令出城走一圈,固原城頭都能看得到這一縷青煙,這裡定是有所動靜,出來既為偵察也是為了尋找梁川,他倒是挺怕出門碰上李元昊那煞星的,不曾想撿了個大便宜。
讓他最關心的,旁邊竟然還有一口棺材,剛剛手底下人看過了,裡麵是一位身著亮甲的黨項人。
難道是一位重要人物!
吳信將人帶著黨項人的屍身全部帶回了固原城,城頭上的人見吳信平安回來,急報夏悚,夏悚知道吳信是出城執行尋找梁川的命令去了,難不成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夏悚上門樓上一瞧,還真是吳信其人,部隊也沒有遭遇戰的樣子,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後麵竟然拉著無數的黨項人的屍體,一望無際!
夏悚的心跳加速,這是什麼情況!
他親自下樓,出城半裡地迎接吳信。吳信受寵若驚,不用問,這次光是帶回來的幾千具黨項人的屍體就是大功一件了,不由得夏悚這老雞賊不重視。
“回大人,末將出城在天都山以南向家峽外發現梁川形跡,現在亦發現黨項軍士屍身三千餘具,餘有棺槨一枚。”
夏悚強捺下心頭的激動之情問吳信道:“有勞吳將軍了,確認過沒,是否存在殺良冒功情形?”
吳信心中大罵:要殺老子第一個拿你開刀,奶奶的。
不過心中罵歸罵,吳信臉上不敢有一絲的不爽,俯著身子拱手回道:“稟大人,經確認,確是黨項人無誤!”、
夏悚大喜激動地拍了拍吳信的大背,光憑這些人頭他這次就算梁川真的賣國求榮他也死不了了,這世上什麼都可以偽造,包括戰爭在內,他甚至已經想到了怎麼利用這些死人來包裝一下自己,書送上去,美美地修飾一番就是大功一件,如何讓他能不高興!
“吳大人立下不世之功,可喜可賀啊!”
“回。。”吳信剛想替自己辯解稱這並不是自己的戰果,突然虎軀一震,回味過來夏悚話中之意,這老小子分明是想要自己承下這份功勞啊。。
雖是頂替,但是其中操作一下,自己也算半個梁川的上司,並不算真的冒功。回想一下自己腥風血雨裡闖了這麼多年,還是因為前麵的老大哥死得差不多了,才提了自己一個都副指揮使,要是這一次能再進一步。。
“回頭我一定上書報與官家,大大替將軍這不世之功美言幾句!吳將軍,來日榮華富貴可不敢相忘啊!”
夏悚意示深長地又熟絡地拍了拍了吳信的背,這是很親昵的動作了,城頭上許多人都明眼看到了。“關於這事,吳將軍可不能失言啊,全憑老夫做主!”
夏悚自然是要操作一番,可是吳信是當事人,要是他說不是他乾的,那就白費了。
天大的機緣落到自己的頭上,幸福幾乎快將他砸錯了,吳信第一次對夏悚這廝有了一線好感。
吳信畢竟是大老粗出身,他太低估夏悚這隻老狐狸了,他是每走一步都在計算,這些屍體算好了是大功一件,要是被人抓住把柄那就是冒功,將來算起帳來全賴到吳信頭上。。自己也是被他蒙蔽,進可攻,退可守,夏悚對這種手段真是手到擒來!
夏悚走到梁川跟前,要到固原之前吳信不敢讓其騎馬招搖過市,早讓他下了馬,也走了幾裡的地,現在狼狽不已。
“本官看你是個人才,不枉大力提攜你,想不到你竟然背我大宋,你可有話要說。”
梁川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道:“小人無話可說。”
“那你就是承認你投靠黨項人了是嗎?”
梁川急道:“小人何時投靠於黨項人?是何人在背後挑撥我與大人的關係?”
夏悚突然一愣,心想,我隻道他帶人離開定川寨,料想一定是去投靠了李元昊,不想他不是投敵,難道這裡麵有什麼我不清楚的?
夏悚眯起眼睛,留了一個心眼道:“來人,將這廝押下去,鎖在牢中,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提審,包括韓琦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