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自然是害怕,這些大人碰上沒天良的禽獸,尋個由頭就把他們的弟弟妹妹給擼到哪個妓寨去賣了,還要把他們打一頓,罵他們臟了他們的地界!汴京城裡不少人做的就是這樣的勾當,何止是汴京城,就是興化城外那兩個小混混,當年不也想把葉小釵等人給賣了!
這個稍大的孩子十歲上下的年紀,背上用一條草繩還綁著另一個更小的孩子,紮著兩條小辮子,睡在背上一張臉凍得呈現病態的紅色。
所有人看到梁川一行都在發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害怕。
梁川跳下馬來轉向耶律重光:“有沒有吃的?”
耶律重光從背囊中取出了一大塊肉乾,用靴子裡的短刀割了一小刀,準備遞過來。
“都拿來!”
耶律重光自己把那一小口給吃了,其他的全給了梁川:“我也餓了好些天了。。”
“回頭讓你吃個夠!”
梁川把肉遞給小孩,小孩不敢出來接,甚至拉了其他的孩子就要離去。可是肉的誘惑力顯然是巨大的,小孩拉了幾下,其他的孩子眼中隻有那塊肉乾,他們餓極了,這幾天要麼是吃地裡的草莖子,要麼對付著一口雪水。
記不清上一次吃一碗香噴噴的米粥是什麼時候了,娘煮的蛋隻有爹爹過壽的時候才多一個,肉。。好饞人啊。
“你們不能吃!跟我走,快!”小孩的話是那麼地堅決,小小年紀他的眼神裡棄滿了艱毅,是什麼苦難讓小孩子失去了天真,一夜之間長這麼大?
梁川很欣賞這種苦難成大的孩子,馬蛋是如此,洪不凡也是如此。
“你叫什麼名字?”
“洪不平。”
梁川眼睛一亮,試著問道:“你可認識洪不凡?”
洪不平表情瞬間變了,原來暗淡無光的臉上浮現起了一絲的希望。
“他是我堂哥,他是我堂哥!”他一連說了兩遍,其他的孩子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大哥哥今天這麼激動!
梁川拍了拍孩子的頭道:“是不是你堂哥讓你來汴京的?”
洪不平一聽到自己堂哥的名字再也對這梁川這個人沒有了戒備之心,渴望生存的他激動地道:“是,當初我們都活不下去了,堂哥他們家更慘,隻能出來流浪,後來傳信回去給我們說在汴京遇到了大善人,讓我們一齊過來。”
梁川看著這些孩子,歎了一口氣道:“所以你們就來了是嗎?你們的大人呢?”
洪不平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淚才是這個年紀的少年應該有的,滾滾而下,還有鼻涕,還有口水:“爹娘都死了。。餓死的。”
其他的孩子也哭了,這動靜太大,周邊的屋子突然冒出了一個個小腦袋!細細一數,竟然有數十人,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眼神裡寫滿了恐懼,害怕地看著洪不平的方向,他們擔心著可能要被趕走。。
這是他們唯一能擋一擋風雪的地方了。。
“我們當初就該跟表哥一齊起,想著。。外麵的世道更不太平,留在老家能活下來,誰知今年更活不下去了,出來不久爹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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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賣了,換了五斤米麵給我和妹妹,後來他自己舍不得吃。。餓死了。娘跟人走的半道上也投了河。”
一群老爺們聽著洪不平的話生生讓他給逼哭了,這他娘的狗屁太平盛世!
梁川道:“那你堂哥一定跟你提到過我!”
洪不平眼神中充滿了渴望,迫切地道:“您是梁老爺嗎?”
眾人哈哈一笑,他們跟了梁川這麼多年,梁川哪有一點老爺子的派頭與架子?
“我就是梁川!”
洪不平看著梁川臉上的刺字,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我哥在信中說的一家人在汴京生活得很安逸,等我動身到了這張家莊,隻看到一片廢墟,我堂哥他們也不知去了何處,問了附近的莊戶,他們說你是什麼黨的餘孽讓朝廷給抓去充軍了。。”
梁川感慨了一陣道:“之前確實是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我現在回來了,這莊子還在我的名下,不能就這般荒廢了,莊子需要一些莊戶,你和其他的孩子們是否願意留下來?”
洪不平的喉頭有些發乾,他太緊張了,他好怕這是一張夢,掐了掐自己:“好疼!”
“你堂哥原來就在我莊子上做得不錯,後來我讓他們南下去清源了,要是你不願意留在這莊子上,去清源也不錯,我可以給你一些盤纏。”
“不不不,我要叫你一聲東家嗎,你肯收留我們已經是弟妹們的福份了,我們怎麼敢再拿你的錢。。隻是。。”洪不平的嘴巴囁嚅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