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定川寨練出來的幾支隊伍,隨便拉出一支來都能讓這些個軟骨頭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軍隊什麼叫氣勢!梁川心中無限悲涼,看著高乾的樣子這些可是帝國最高級彆的武官了,他們不把當兵的當人,誰還會把他們當人,難怪配軍配軍地叫著,眾人都覺得正常不過!
梁川沒有借著士卒的背下地,自己一躍而下,這個校場比之先前好像規模更大了幾分,要備戰西夏,這些軍用設施自然也更加完備。
高乾款款道:“這裡原是殿前馬軍司的校場,他們是天子禁軍在軍中隊伍超然,後來戰事開啟,這裡就成了演武場,士兵操練純熟之後就派到前線用命,不過這裡也有一個名字相當的諱氣,名喚鬼門關,但凡是來這裡練過的兵十有**都折在沙場上了,能回來的沒有幾個。現在大家想通了,與其累死累活去搏命,不如偷奸耍滑去領餉,生死有命,舒服一天是一天,反正上麵的這些當官的個個就想著怎麼升官發財,才贏了就沒他們的事了,誰去用命?”
大宋的這頭死駱駝的骨架實在太大,連女真人都以為宋人不可輕敵,一仗下來才知道,要是再使點勁南宋也要易幟,大宋的軍隊就像這個校場守門的那兩個小兵,銀樣蠟槍頭看著十分唬人,可是裡子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這裡歸你統轄?”
高乾擺擺手道:“哪裡能啊,我就是分管巡檢司衙門,說白了有名無實,這裡歸殿前都虞候夏守恩夏大人統領,不過大人他一般極少到此地,我反正混了個臉熟,進來也沒有敢攔著!”
這他娘的可是京畿的軍事重地,竟然不是這裡的武官也能隨意出入,連自己這種犯罪份子也能進出,要是有人想搗亂,帶點藥進來,混入到飲食當中,這個軍營就算是廢了!
大宋分權分到了極致,統兵權師殿前司與兩個侍衛馬、步兵司,並稱三衙,與西府樞密院一個掌統兵之權,一個掌兵籍發兵之權。
殿前司原來的統領叫殿前都檢點,太祖皇帝曾做個這個位置,為了尊諱現在這個位置虛而不置。殿前司又分為鐵騎馬軍與控鶴步軍,侍衛司則分為龍捷馬軍虎捷步兵,名頭倒是挺響亮的,但是現在一看,這些天朝戍衛軍腐敗軟弱,就是碰上梁川自己的手底下人隻怕都打不過。
“太宗皇帝時,禁軍改製分為上四軍與中下軍,上四軍分為捧日天武龍衛神衛,這校場就是捧日天武的駐地。”
“那其他的軍隊去了何處?”
“有些呢就移駐糧草豐足之地,家屬隨營,有些呢就屯駐邊州,屯駐邊州的一般不準帶家眷,禁軍幾十萬,朝廷要養多少張嘴!”
梁川諤然,天子腳下夷武廢弛到此等境地,說大宋朝亡於真宗仁宗朝,果不其然!有朝一日北方的鐵騎南下之時,這些當朝百官要用什麼來抵禦?梁川笑了笑,西軍的軍紀比這中央的禁軍要強上百倍,夏竦看到這光景,隻怕也要感慨,與西夏若是戰爭再僵持三年,隻怕大宋危矣!
高乾引著梁川在校場裡左突右拐,這校場裡各營各部排列得當,當初在定川寨有點這校場的簡化版,兜兜轉轉最後繞到一頂小帳子當中。
高乾一掀帳子閃了進去,屋子裡已經坐著四個人,中間升著一堆炭,炭上懸著一壺燒得發黑的鐵壺,應該說是一口鐵鍋,鍋裡不知煮著什麼,咕咕冒著氣泡,肉汁在鍋內翻滾,一股子肉香味飄出來,如此寒冷的天氣,這帳子裡的氣氛簡直如同天堂,好一處喝酒快活的去處!帳子四周淩亂著酒壇子,還有甲胄袍服,胡亂地搭在軍械架上,梁川一看,這些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唉,老高你來得正好,這鍋香肉見者有份!快把你車裡麵夾帶的好酒取兩壺過來溫一溫!香肉沒有美味,暴殄天物了!”
香肉就狗肉,有道是狗肉滾一滾,神仙站不穩,這麼冷的日子,這些人竟在軍營裡偷食狗肉,不比在外打熬身體操練軍陣舒服上百倍?
高乾一露頭,帳子裡的人便與他打招呼,四個人好似餓死鬼托生,手捧著粗瓷碗,兩眼放光地盯著那口發黑的大鐵鍋,見到高乾更是歡喜,有酒了!梁川跟在後頭,幾個人臉色一變,馬上質問道:“你這廝哪裡來的,尋著味就敢鑽進來偷食?”
一鍋好肉籠共就那麼幾口吃食,帳子全是餓死鬼托生,少一口都不樂意,一看又多了一張素不想識的臉,隻當是來搶食,自然滿臉不痛快!
高乾連忙解釋道:“哥幾個稍安,這位老弟就是平日我與你們口中稱讚的梁川小兄弟,今天老哥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這兄弟給請來了!”
眾人一聽紛紛放下手中的碗筷,一群人全部站起身,對梁川表示尊重,其中最為年長的道:“這位就是老高你說的,力降猛虎智克山民的梁川?塊頭是挺大的,不過。。看著嘛怎麼也不像你那的那麼邪乎!”
邊上一人把袖子一捋,作勢欲動手的樣子馬上道:“老高說話平時天花亂墜,估計南方的老虎個頭比較小,把野貓當成大蟲了也不一定,來來來,你與我比試一下。”
另一人趕忙搬來一把條凳,這人往上一支胳膊,就要與他比試掰腕!
這本是彆人的地界,梁川是客上門本不客這般張揚,不過軍營這種地方從來不是謙虛的地方,隻會讓人小瞧了去,梁川望向高乾,高乾臉上微微一笑,梁川會意,信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