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一聽如此刺耳的稱呼也沉不住,立即反唇相譏道:“楊都監這是叫小人我嗎?小人在定川寨早已脫去賤籍,現在早不日賊配軍了!”
梁川特意把都監兩個字音調調高了兩分,就是要讓楊琪好好回憶一下,老子是配軍的時候做得可比你這個草包都監要強,當初黨項人打到城下的時候你在做什麼?跟個縮頭烏龜似的,還好意思叫老子賊配軍!
“賊鳥猢猻!莫以為你跟了夏竦便小人得誌了?彆忘了你當初的主人丁謂的下場?”
論起罵人來,楊琪與梁川的差距差不多中間隔了十個諸葛亮,當年的梁川在派出所什麼粗話沒聽過,那些騷老娘們瘋起來問候人的時候可以楊琪強上太多。
梁川沒理會他的,隻是反問道:“你的意思是夏大人到時候跟丁大人一個人下場?嘶。。這話我可得回去告訴夏大人,讓他早做準備。。”
黃書記與王德用一聽兩人差點笑出聲來,黃書記笑梁川膽子太大,那楊琪隻是罵你,你卻禍水東移往人家夏竦頭上潑,這楊琪也是直腦筋一個,碰上你這麼個不講理的蠻子,那是死定了。
王德用卻也是笑梁川機敏,他雖然生氣,卻不傻,楊琪替自己出頭,隻是兩人之間的實力相差太遠。猶記得在這校場上楊琪就曾吃過一記大虧,也是因為這虧才被弄到西北前線的,還是這麼不長記性。
梁川是人物,可惜這樣的人沒與自己成為朋友,眼睛瞥見楊琪那鐵青的臉色,王德用立即收起了笑臉。
楊琪怒道:“我說的是你,你扯上夏竦做甚?”
梁川嘿嘿道:“楊都監將門虎子果然不同凡響,張口閉口就是直呼夏大人名諱,就是咱們官家見著了還要叫一聲相公,這份豪氣直衝雲宵,我對楊都監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高乾一幫人對梁川的不要臉是強忍不笑,對楊琪這等草包行徑是嗤之以鼻,他們打心眼裡看不起楊琪,好好的一個官二代小衙內混得跟一個配軍要在這裡爭長論短,不如一頭撞死在豆腐上算了?他手裡頭不是有兵,是個漢子叫幾個亡命徒路上陰了梁川算了,何必多費唇舌?
王德用呼喝左右道:“來人啊,把梁川給我押起來!”
高乾與孫安等人立馬急眼,高乾挺身而出道:“王將軍這是何意?”
王德用道:“此地乃是軍機重地,你梁川雖然脫去發配賤籍,可終究不是我天武軍之人,按律本將也應治你一個擅闖軍營之罪,此罪本應論斬!”
“王將軍!”高乾目光灼灼地道:“梁川本是一片好意思,更何況為了的是將軍的愛犬,這處刑是否太重了!”
楊琪一臉厲色地道:“還愣著乾嘛,快拖下去砍了!”
梁川自己倒是道:“那楊都監呢?”
梁川就是故意叫楊琪楊都監,為的就是惡心一下這小子!楊琪自從定川寨成功保住之後成為宋夏之戰為數不成的戰果之一,讓他老爹楊崇勳有了升遷之由,立即將他從前線撤下,可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後麵更是因為宋夏和談,楊崇勳花了大力氣總算把自己寶貝兒子從前線鬼門關拉了回來,誰知道黨項人這些不講信用的小人什麼時候會再翻臉,萬一戰禍再起,楊琪還得再擔驚受怕。
彆人不知道楊琪是個什麼貨色,梁川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小子在汴京城裡人五人六,靠的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全賴他老爹對趙恒的從龍之功,他自己屁的本事一樣沒有,當初還因為吃梁川的醋在東郊校場與倭人的比武中大失國威,氣得趙貞送他去前線鍛煉一番。
原來在汴京,楊琪憑著三分姿色與王德用兩個小衙內一出門就讓人喚作風流威猛二將,他自己聽得多了腦子也不好使了,真把自己當成絕世猛將,一到了西北苦寒之地,碰上黨項人那種風箱打熬出來的漢子才回想來汴京的溫柔鄉!
離開汴京前的楊琪是不可一世的少年,一心想娶紅塵女呂一為妻,為此不惜跟他老爹楊崇勳翻臉,更是拒絕了與公侯女兒聯姻的好事。
嘗到了黃砂的味道,更見識了黨項人的野蠻,楊琪才知道自己老爹的良苦用心,他本不是良將更不是豪傑,被黨項人在定川寨嚇破了膽的楊琪才知道自己的無力與渺小,從那一刻起他變了,他變得世故變得精致。
楊崇勳花了大價錢趁機把楊琪從西軍調到了真定府任了團練,楊崇勳也是老道,他沒有直接把楊琪調回禁軍來,而是曲線救國,先把楊琪調離危險的前線西軍,隻要他一走就沒有了任何危險。真定府麵對的是遼國契丹人,兩國幾十年沒打仗了,有的屁危險。
楊琪一朝脫離苦海是喜不自勝,借故請了幾回病假,偷偷溜回汴京來養屙,楊琪背景人人皆知,少他一個人又何妨?眾人隻當沒看見,他想回家誰礙得著?楊琪回來以後立即又與王德用兩人廝混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