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宋第七百六十一章鏢局業務八月的汴梁城倒是一年之中最熱鬨的時節,這時候天氣熱暑氣未消寒氣未至,夜市也是最繁榮的時候,加上眼下四海升平,汴京人民夜夜笙歌隨處可見的小攤酒肆,反而是天亮以後整個城市才歸於平靜。
夏竦等了梁川很久,據陳江寧的管事來報,梁川在京東路並不太平,一路上也出了不少的小問題,嗑嗑碰碰總算平安回到了汴京。
白天早有下人來報,梁川自己家的寶船憶抵達東水門,船上的貨是一箱一箱地往下搬,夏竦此時自然不會與梁川去計較箱中是什麼‘貨物’,隻是翹首盼了一夜,他竟然不是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報告情況。
男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新人勝舊人。
是夜,梁川火速返回了夏府。
一進府梁川便見到夏竦站在天井之中,背著手好像在思索什麼事情。梁川躡手躡腳地迎上去道:“大人小的回來了。”
梁川聽到陳熙春懷有龍種的事情第一時就想著下一步怎麼走,同時也果斷封鎖了這個消息。
現在陳熙春的住所已經讓情報隊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包圍了起來,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汴京城中勢力錯綜複雜,梁川不敢輕易將她暴露,連情報隊的保護都是在暗中進行。一旦發現有不軌之人,不論緣由直接殺死,事後再向梁川報告也不成問題。
耶律重光見過呂一,不過現在的陳熙春他沒見過,隻當梁川又去哪裡覓了一位相好,這相好的待遇著實不低,動靜鬨這麼大。沈玉貞姑娘人家可是千裡迢迢從清源趕來汴京城尋找他的,待遇也沒有陳熙春那麼高。
兩人入室坐定,夏竦喝散了所有人。夏雪一見梁川回來興衝衝地跳出來朝梁川打招呼,倒被夏竦劈頭蓋臉給罵了一頓,夏雪委屈地隻能躲回房間生悶氣。
“說吧,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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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川很不好意思地朝前湊了湊,見夏竦不反對索性直接靠到了他耳朵旁輕輕道:“陳姑娘懷了龍種!”
夏竦不鹹不淡地道:“為何這麼晚才來?”
梁川左右看了一眼,旁邊還有不少的下人侍立著,便輕聲道:“此處不是說話之處,大人還請移駕。”
夏竦看了梁川一眼,還有其他的事?
夏竦目光中像藏著一把刀子,直勾勾地看著梁川,萬一這裡麵有什麼梁川沒有告訴自己的,將來被賈朝昌等奸佞小人當作把柄攻擊自己,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不對,萬一這姑娘肚子裡懷的真是男丁,且不管是不是官家的龍種,將來隻要在那個位子上,說他不是他也是正統血脈!
那。。。自己豈不是就有從龍的滔天大功!
梁川耳音不大卻像在夏竦耳旁炸響了一枚天雷,轟得夏竦不知所措。
怎麼如此之快!他也聽說官家不是精壯之人,雍王死的更是多年沒有皇子誕生,隻能將趙允讓的兒子趙宗實領進宮中當作繼子。如今意然與一個民間女子一夜春宵之後就懷上了?
梁川這一去可是近兩個月!
一句話說得梁川毛骨悚然,安逸生是他的得力乾將,怎麼可能把他宰了。夏竦啊夏竦,不愧是一將萬骨枯的凶殘之輩,隻要是對他的前程不利的人和事就是一樣不留,他才不管是什麼大夫,這事不是兒戲,這種殘忍的作法也是穩妥起見。
這時候梁川隻能說假話了:“事關重大,小的已經處理妥當。”
夏竦很滿意地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與我都是心懷報複之人,手裡不得有半分仁慈,這事比老夫預料的還要好,眼下隻需將陳姑娘送入宮中,將來誕下皇子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夏竦重重地一拍椅子上的扶手,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梁川道:“可曾派大夫確認過?”
梁川目光灼灼地道:“確認無誤!”
夏竦輕輕地拍了拍梁川的肩膀,好似相當認可他的作為,誰料夏竦嘴裡又蹦出一句話道:“那大夫你處理好了沒?”
夏竦道:“江寧與我是多年的至交好友,連他都對你讚不絕口,看來我沒有看錯你,好好乾,以後有的是前程!”
梁川道:“多謝大人抬愛,如果沒有什麼事小的就先退下去了!”
夏竦道:“去吧。”
梁川道:“有大人的提攜便足夠,榮華富貴隻是錦上添花!”嘴上是這樣說,梁川心裡卻是想,要是將來這事搞砸了,自己的下場是不是也要像安逸生那樣,對夏竦來說處理掉就是?
“明日我就進宮促成此事,你且先回去,我不方便出麵,你多帶點人把陳姑娘住的地方保護起來。”
“小的已經安排好。”
隻是梁川隱隱覺得,自己不想與虎謀皮現在反倒有一種越來越被黑暗吞噬的感覺,越想脫離這個沼澤,反而有一種越陷越深的感覺。
自己在夏竦眼裡可能是一個有用的棋子卻也僅僅是一枚棋子,自己的理想信念與他是背道而馳。一個是奔著權利的頂峰不斷衝刺的人,一個是不問天下事隻想回家務農的閒散人員,將來這矛盾如何能調和?
梁川看著街上人流攢動,卻是一點遊玩的心思也沒有,此時的他反倒是懷念鳳山那平靜而安逸的夏夜,這時的南溪應該很美麗,真想回去抓兩條魚,宰一隻竹鼠來吃,撒點辣椒粉,然後篩兩斤上好的黃酒,美美地飽餐一頓,在河邊躺著看看星空與宇宙。
梁川從夏府裡出來,與這些政客談人生不異於與虎謀皮,他們翻臉的速度比你翻書還書,毫無誠信與底線可言,前程?自己要什麼前程?莫說現在成了配軍前程儘毀,就是以前自己也沒想過要去掙什麼前程,能回去享受人生不是最大的快樂嗎?
不過,這其中好多事情梁川總覺得是因自己而起,呂一梁川更不忍心放在這權力的漩渦中飄零,而且與夏竦的交易就快結束,等她的事情辦好,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向夏竦辭行。
離家數年,再不回去兒子都不認識自己了。
如果她能為趙禎生下一兒半女,將來母憑子貴她的身份就再也不是那個跟著父親在街頭流浪為一日三餐風餐露宿的小乞兒。
皇子?梁川突然想到,好像趙禎這輩子都沒辦法養活一個自己的兒子,那呂一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不是女兒的話,將來隻能是夭折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