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地太瘦,稻子的產量低得讓人心疼,好好的水田隻能種上半年,其他的時候就得拋在那裡長草,從他們的祖先開始,除了少數人發家吃過飽飯,其他人老天爺就沒有可憐過他們!
“你們先把這一筐地瓜抬到河邊,用清水洗淨,上麵不要留一顆砂子!”
山溪水清冽,當地的老百姓取水都是直接飲用,極少會有人多此一舉再去燒開,飲用尚且可以,更不論拿來洗果瓜。
不會是要洗了生吃吧。。
鄉民們也沒敢多問,挑著地瓜便去洗淨,他們倒也實誠,原來紅皮的地瓜洗得快要脫皮,露出發白的地瓜肉。
要做地瓜粉,最好的地瓜就是這種早期沒有經過改良的地瓜,紅皮白心,出粉率是最高的。
泥胡看得有些心疼,心裡暗罵,讓你們他娘的去洗地瓜不是去削地瓜!
“碾子在哪裡?”
石碾估計有些年頭沒用,上麵蒙著一層灰。這種農具並不多,一個村子有一兩架已經算多了,碾子架上的包漿被風雨侵蝕最已褪去,又露出來了原來粗糙的麵目。
泥胡指著這副碾子道:“原來還有人在這裡碾一些苞米和菜油,現在村子裡窮,連牛都不舍得拉出來,這碾子也好些年沒用了。”
鄉民們看著梁川不解,這地瓜難不成還能榨油?
梁川手摸了一把,上麵都是灰:“快拿水過來衝洗一番!”
地瓜與碾子誰也想不到一塊,待鄉民用清水洗淨,梁川把地瓜扔到上麵,泥胡一看就讓幾個鄉民去拉動那碾子。石碾原是牲口才拉得動的大家夥,人要動這玩意可不輕鬆,兩個壯漢合力,才勉強讓這東西轉起來。
石碾一但運轉起來,隻要不停下來,後麵就相對輕鬆多了。大碾石壓過碾台上的地瓜,白色的漿液瞬間爆裂出來,飽滿的地瓜被壓榨成餅,漿液流滿了一整個台子。
“快去拿大的木桶過來接!”
鄉民們去泥胡家裡把他們宰殺山裡的大獵物用來接血用的木桶搬來,這一個大桶可比洗澡用的木桶還大,碾盤上的地瓜渣被一遍一遍碾過,加上清水衝洗,最後變得細碎,全部流到木桶當中。
木桶很快就盛了一桶白色的汁液。
為了演示這個過程,梁川並沒有一直碾壓地瓜,太多的話他反而做不完,會讓這些粉液變質餿掉。
“把上次做紗罩的紗布取來!”
紗布還剩下一些,不曾想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梁川讓泥胡又事找來一個木桶,將清水與地瓜渣的混合物倒進紗布當中,左右兩個人扯著紗布,不停地晃動,這樣地瓜渣便不至於堵住紗眼,過濾後的白色粉液更加地純淨,單獨裝一個木桶。
這樣的過濾兩次足矣,木桶裡便不會再有地瓜渣。而濾出來的地瓜渣可以去喂牲口,牛喜歡吃這些濾渣,長膘也快。
這操作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但是為什麼這麼操作,鄉民們就搞不懂了,梁川讓他們配合,他們就機械式地做著,指哪打哪,沒有一絲猶豫。
新過濾的木桶梁川讓人把桶蓋上,防止有臟物落入其中,這樣放的瓜漿液放置了一天,直到下午傍晚時分,桶上麵浮起了一層油膜,幾個大漢合力,把桶裡的水倒了出來。
桶裡麵就是地瓜粉的沉澱物!
“拿鍋鏟來!”
梁川讓泥胡把這些瓜粉摳下來,放到事先備好的簸蓋裡,下麵還襯著一層紗布,防止瓜粉沾在簸蓋上。
“明天早上太陽出來以後拿出去,時不時翻一翻,這樣會乾得更快!”
胡泥呆呆地看著那豆腐渣一般的瓜粉,喃喃地問道:“這東西能吃嗎?”
梁川白了他一眼道:“這樣當然不能吃,食物怎麼著都要加工一番,今天我沒辦法給你演示,等明天這些地瓜粉乾了以後我再做給你看,你就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吃!保證你吃得合不攏嘴!”
泥胡有些懷疑,但是梁川費了這一天的功夫弄出來的瓜粉,摸上去很是細膩,還有淡淡的糧食香味,看樣子應該假不如。
他實在不相信這玩意能做出多美味的東西,剛剛那一塊烤地瓜的滋味在他舌頭縈繞,地瓜光是烤一下就那麼香,這麼一糊弄,還能變出花來不成?
東西沒吃到嘴裡,多好吃梁川自然沒辦法跟他們形容。
你們就等著吧,明天我讓楊秀來給你們露一手!
地瓜很容易壞,就是因為裡麵有水分,不易保存,那麼做成地瓜粉之後,放在陰涼的地方,時不時拿出來曬一下,這玩意想放多久就放多久,不會有變質風險。
梁川心裡直感歎,以前光看老娘做這東西,感覺跟玩似的,沒想到做起來這麼累,那幾個大漢又是推碾又是過濾,累得滿頭大汗,養兒方知父母恩,如今自己也做了這一行,才知道當年父輩的生活是多麼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