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梁川的分析,這幫人隻怕不是衝著何保正來的,而是衝著自己的大兒子來的!
搶劫一個何保正頂多賺一車蚊香的錢來,綁了自己兒子,那就等於搶了一個金庫,裡麵要有多少錢有多少錢!
再說了,長貴與何保正的身份關係擺在那裡,直接對何保正動的,那就有些說不過去。
甚至梁川都在猜測,他們這幫人也許知道孝城的身手,一行人也沒想到孝城身手好到這地步,竟然能殺他們跟殺雞一樣!
長貴這人的心思比較密,估計是想拿何保正來逼孝城就範,隻是孝城殺人的效率太高。。
‘回吧,幾年不在,興化竟然亂到這地步,堂堂保正讓人當道劫殺,殺人的還是自己的女婿,傳出去。。
何保正恨恨地咬著牙道:‘傳不出去了,他的那屍身我也沒讓人去收斂,直接扔到山裡麵喂了野獸,我那苦命的女兒也算解脫了!
‘我早去官府報了官,就說他久不歸家,判了個恩斷,省得受那鳥人烏糟氣!
梁川這時候也不方便多說什麼,不過心裡想法與何保正是一樣的,天下男人那麼多,不差這麼一個長貴,就算男人都死絕了,也不能攤上這麼一個男人!
這短短的幾裡路,這一次是梁川這一世走得最坎坷的,就算當年幾個村子在械半,梁川也沒有覺得這些個村子變化這麼大。
雖沒有親眼見證,梁川已經能感受得到,這片土地上麵那種溫暖而詳和的氣息已經變了!
但是變成什麼樣,他說不出來,幾次回到興化,這一次讓他的感覺最為陌生。。
這裡曾經破敗不堪,老百姓忍受著貧窮,最有錢的就那麼幾戶。
十年過去了,這裡比從前多了無數的瓦房,能住上這樣的屋子,說明條件好了許多了,不怕刮風下雨這樣的屋子我可得花不少的銀錢。
還有這路麵上的設施,整個興化是最好的,就是藝娘一個人牽頭,花了不少的錢來建設家鄉,路也好起來了,河邊的堤壩也重新圍了起來,這些年人們出行極為便利,也少受許多南溪發難的苦!
貧窮的時候,人們隻向往一碗稀如清湯的米粥便是幸福,可是當人們吃得上那碗粥之時,又思量著,要有一身的錦衣才算是幸福,然後是華宅與美眷,生活越來越好,人卻越來越不快樂。。
當梁川回家的時候,終於還是有人認出了他。
以前回來,梁川總是如英雄凱旋一般受人禮遇,這一次獨獨沒有。
他發現幾個村的村民就算認出了他,看他的眼神有詫異,有意外,有不解,甚至還有憤怒!
梁川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幫人。
那一刻他甚至已經堆起了笑臉,雖然不怎麼熟識,不過也要問一聲嬸娘好叔伯安康,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也是他出於對這個土地的尊重。
一團火焰撞到了一座碩大的冰山之上。
梁川的眼裡有不解有困惑。
這些人很明顯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出於某種原因。。
孝城快速跑回家中,何保正也調轉自己的車頭,載著梁川一行人,緩緩朝何麓而去。
一路上,這樣的冷漠的眼神見得更多了,不僅是冷漠,還有仇視!
當然也有大部分的人,這些鄉民依舊是那般溫暖而和善的眼神,宛若當年。
梁川搞不明白,為什麼同樣都是當年的那幫人,有的人就變了,有的人則是一如既往。。
牛車的速度很慢,這頭老牛也算是何麓的老人了,陪著許多人走過一段非常艱難的歲月。
牛也不
會說話,隻要一把草一把豆便能回應一聲知足的哞叫,那條趕牛的鞭子何保正已經許久不用,最多也就是用來驅趕牛身上的小動物,對於這位老兄弟,他是萬分不舍得一絲重手。
山與風似乎都很靜,亦如十餘年前,輕柔的山風偷偷地鑽過北方的山巒,撫過樹梢穿過指縫,過丘嶺越溪流,讓大地的溫度緩緩下降,一頭紮進南方綿延的群山之中,最後消息在蒼茫的大海之上,無礙無擋!
梁川想靜下心來享受這一刻的安寧,卻發現他的心與這片最接納他的土地,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