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非常好的一點就是話少,隻挑關鍵的話來說,其他的廢話一般不會說出來,越來越像儂二的風格。
黃媽媽跑回後堂不敢出現,更不敢讓自己的姑娘來陪這個瘟神!
梁川也懶得跟這個老鴇計較,跟吳用吃起酒來。
不多時,樓裡又來了兩人,一老一少。
龜公倒是意外,這麼大的年紀了還來逛窯子,話說老不泄殘精,大中午的這麼玩,也不怕出事!
沒想到龜公讓兩人給罵了回去,隻要了一些酒水菜點,一個姑娘也沒有相中。
龜公心中大罵,今天見了什麼鬼了,怎麼來的都不是正常人,來窯子不要姑娘,那不是白瞎了?
兩歲數相隔極大,卻聽那位年少之人開口道:‘阿兄此番定能重為官家起用!
阿兄,連吳用也不忍多看了幾眼,兩人的歲數幾乎可稱祖孫,竟然是兄弟關係!
年長者衣著樸素,身形也較為瘦長,倒是那個年輕者,身上是錦羅綢子麵料的衣物,身子也較為肥胖!
‘官家勵精圖治,肯重用賢能,這番大刀闊斧地整治朝上積弊,是百姓的福分!隻是。。
年輕人看樣子很不滿意年長者這般畏首畏尾的姿態道:‘隻是什麼?
‘隻是阿兄一直以為,官家的出發點固然是好,隻是這動作太大,會不會給百姓造成困擾!
年輕人急性子,勸道:‘沉屙需用猛藥,方子對了自然藥到病除,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梁川倒是有點意外,在興化竟然還有人把國事當成家事來談論,這兩是什麼人?
在興化這個地方,聽得最多的也就是今日在哪裡又賭得多少錢來,誰家媳婦如何姿色,此去京城十萬八千裡,官家尚且不懂南語,在這山溝裡談論朝堂之事,手未免伸得有些太長了!
跟狗拿耗子沒什麼區彆!
不過梁川也算接觸過這個層麵的人,聽到此時有人對朝政品頭論足,還是馬上支起耳朵談論起來!手朝他們指了指,示意吳用一起聽他們在說什麼!
‘不日這朝廷的文書可能就會送到各地官府,一場大變革將要到來,屆時你我都置身洪流當中,阿兄定可有一番作為!
年長者輕歎一口氣:‘我在閩地為官多年,官家也是看我有一番作為,不過彼時呂賈專政,兄多受打壓,便是現在夏竦擅權,蠱惑官家多行昏庸之道,兄也是隻得進言,而不能行天下事,唉!
年輕人道:‘前番有劉後專政,官家出於孝心不敢爭權,因此幾位權相敢這般肆無忌憚,夏賊在側更是不足為慮,此賊臭名遠揚,朝廷上下人儘皆知,隻是官家還受此獠蒙蔽罷了!現在官家肯聽範公的進言,定能看清此人的真麵目,重新起用阿兄等人!
聽得這個年輕人罵夏竦,梁川嘴裡不住地冷笑,卻沒敢太聲張。
夏竦的女乾名太盛,除了他和夏雪,隻怕世人都是這樣覺得。
吳用這些話同樣聽見,輕聲道:‘東家,要不要我去阻止他們,這樣說夏相公。。
梁川擺擺手,示意吳用不妨事。
這兩個人梁川很有興趣!
這種年代,混得好的,就是這些膽大的!
生意人膽大家財萬貫,當官的膽大升官進爵!
特彆是這些讀書人,前有張元後有黃師宓,膽子一個比一個大,都是不怕死的主,拚出來了便是一步登天魚躍龍門。
這幫人其實正是這個社會最不穩定的因素。
他們手裡有統治者需要的知識與手段,卻又需要相匹配的權勢與財富,為了前程他們敢去賭一把大的,拿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反正一旦成功便是名利雙收!許多的野心之人也是經常了他們的話,敢去乾那些造反的事!
卻又聽兩人繼續道:‘阿兄莫怪,現在外麵魚龍混雜,就怕有人對你我不利,因而選了這個風塵之所與兄見麵,世人皆知阿兄清廉剛正,不屑去煙花之地,故把阿兄約到此處!
梁川此時就缺幾個教書先生。
看他們的談吐,這兩人應該都有讀過書,而且那老者老成持重,說話穩重有條理,正是教書育人最佳人選!
雖然聽他們的口氣,他們與夏竦政見不同,不過那不關自己的事,孟先生論起肯定也不會與夏竦有相同的政見,人要乾大事,這格局嘛就得要打開!
梁川提起一壺酒,走到二人桌旁。兩人頓時如臨大敵,他們隻當梁川是來尋歡作樂的嫖客,卻不想剛剛的話肯定是讓此人給聽去!
‘二位,相請不如偶遇,在下鳳山人士,家中正缺一名先生,不知二人是否願意屈才。
年輕人冷冷看了梁川一眼,嘴角跳了一下,更沒有理會梁川。
倒是年長者起身朝梁川還了一禮,客氣道:‘不敢不敢,我們山鄉野夫,談何先生,隻會誤人子弟罷了!
‘先生客氣了,就衝先生這份氣度,若能來教授孩子們知識,便是孩子們的榮幸,敢問先生大名!
老者依舊十分客氣,淡淡道:‘在下蔡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