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
範殿元等佃農的甘蔗地保住了,梁川帶著耶律重光等人返回望鄉大宅的時候,他們還鍥而不舍地守在甘蔗地,生怕再次遭難。
大火不會分這些地是誰家的,一燒起來,便是無窮無儘。
一畝三甘蔗地,損失可比三畝水田還要多。
燒光了,一年便是真正白乾。
水稻現在可以種兩季,收獲也非常可觀,如果細細栽培的話。
但是鳳山的人有更好的選擇,甘蔗在彆處無人問津,就算品相再好的話,也隻是讓頑童止渴之用,大人很少有人會主動想吃這玩意,畢竟隻是解饞用,對於填飽肚子之類一點用處也沒有。
鳳山的農民去清源或是找其他的農民買甘蔗苗,往年砍下來的甘蔗頭他們不敢隨意丟棄,栽育得好,就是來年育種的來源。
他們把甘蔗賣給梁家,梁家的出手也非常大方,儘管現在鳳山的產量非常的高,他們還是一分價格都沒有降,所有的甘蔗他們照單全收,農夫每年如果不懶的話,可以從梁家領走一份非常可觀的報酬。
要知道,北岸的地可不比南溪南岸。
那裡沃野千裡,地勢又低,水源非常的便利,是種植水稻的最好場所,千百年來這裡都是由興化的富貴人占據,窮苦大眾隻能來給地主當佃農,才得能種上這些地。
自從梁川來了,他改良了北岸的土地,更是建造了許多架水車和桔槁,可以把水往高處送,北岸的貧水再也不複存在,無數的赤地變成了豐沃的甘蔗地!
如今一切都成了飛灰,空氣裡全是燒焦味,遠遠望去,油油的甘蔗地不複存在,隻有傷痕一般的黑斑,大片小片,密密麻麻地散落在鳳山大地上。
萬幸的事,並沒有人員傷亡,但是眼下年節在前,許多家庭隻怕今年日子要非常難過。
範殿元一幫人來到了梁家門口,梁川同樣一夜未眠,耶律重光出去至今未歸,也不清楚是否有找到線索。
‘三弟,有人來了!尉遲添昨夜的野山羊隻吃了幾口,餘下的無暇照看,放在火上生生炙成了乾炭。
梁川出門一看,正是範等人。
‘梁東家!範殿元等人小走兩步,率先朝梁川問好。
他們當初到了興化,做了鄭家的佃農,而鄭家的千金鄭若縈正好嫁給了梁川,論起來,梁川也是他們的半個東家。
不過,範殿元等人非常的勤快,在鄭家做了幾年佃農,便出門到北岸掏光了全部的家當,又找林藝娘縈借了一點,在北岸買了幾塊不值錢的旱地,一門心思紮進甘蔗事業當中。
他認定了梁川,想信這東西真的能帶他們發家致富,林藝娘也很支持,沒幾年這幫當初連家在哪裡都不知道的人,也有了自己的田地,也蓋起了屋子。
這幫關中人比宋鐵根他們那一批打完定川寨之後來興化定居的關中人要厲害。
他們是真的舍掉了家鄉的一切,奮不顧身往南而來,全身的家當在一輛破車上,從西北一路推到興化,神仙才知道一路上他們吃過多少苦,可比那一批結伴而行的關中人,苦上千倍萬倍!
勤勞總有回報。
興化成了範殿元等人家,更有許多的關中人在山上安了家。老馬的兒子馬蛋更是在清華書院入學,據說學業有成,已經進京去準備考功名。
歲月不饒人,人不會永遠走背字,隻要肯努力,總會有改變命運的那一天!
‘老範你們歇一會?
‘不用了,姑娘他在家嗎,在的話咱們給她請個安!
範殿元等
人永遠記著鄭若縈的好,哪怕他們現在不為鄭家做事,該有的尊重一樣不少。
‘她們沒在家中,回頭我會轉達你們的好意。
梁川有些心疼,一個晚上便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這般摧殘,可是在他們眼裡一點都不覺得疲憊,隻是怕那些甘蔗。
‘你們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梁川看著幾個人道。
範殿元可不來虛的,直接說道:‘定是興化官府的人乾的好事!
梁川眉頭一皺道:‘官府?為什麼!
範殿元生氣地道:‘幾天前官府就來通知我們,以後鳳山這塊土地不得再種植甘蔗,一經發現甘蔗全除鏟除,人也要抓進大獄裡麵。我們在興化種甘蔗已經七八年時間,哪裡有官府會乾涉我們,簡直是毫無道理,我們不答應官府,官府見威脅不起作用,抓了幾個人,晚上便來放火了!
栓柱在一旁說道:‘為什麼官府不肯讓咱們種甘蔗,這又礙到誰的事了?
不能種甘蔗,個中的原因隻有梁川最清楚。
這不是政策的緣故,這是個人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