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族人因為長期沒有吃鹽而病倒。
這個瘦弱的族人脖子腫得如同山蛤蟆的肚皮,鼓鼓當當,腳下也腫得非常的嚴重,用手指頭一按,那肉深深地陷下去,再也彈不回來,仿佛永遠失去了彈性,隻是一堆爛肉罷了!再看他們的上身,肚子也是鼓的,那是吃了消化不了的樹皮子,把肚子鼓脹起來的,他們的兩肋,可能都剔不出一兩肉來,完全可以彈琵琶了,手民臂也是細得讓人不忍直視。。
這樣的的場景,現在在整個布農部落當中,比比皆是。
已經不用到冬天了,這個秋天過完,他們可以滅族了。
老仙溪南方的大片山場,現在已經聽不到野物的聲音,這便意味著,他們的食物已經沒有了來源!
黑牙做了他多年未有的決定。
開戰。
可是不是打老仙溪下遊的梁家軍,而是中部山場的賽夏族!
他們打不過梁家軍,那就拿賽夏人開刀,這幫人他們總打得過吧!
賽夏人是他們幾百年人老鄰居,兄弟有難,上門借點糧,這總不過份吧!
賽夏人一直覺得泰亞人厲害,而看不起南邊的布農人,同樣在布農人這裡,他們的觀點也是出奇地相似!
兩個部落不論是丁口人數還是山場規模,都是在伯仲之間,打了幾十年,倒是賽夏人讓更北麵的泰亞人死死壓住,這才失了一手,否則他們哪裡會怕南方的布農人。
布農人已經無路可走,饑餓與疾病讓他們開始走向極端!
黑牙糾集了他們所能行動的青壯年,拿出了部落當中所有的食物,飽餐了一頓之後,準備前往賽夏人的山場裡打劫一番!
據他們所得到的消息,賽夏族人並沒有在這場纏鬥當中受損,難道梁家軍隻對付他們一家?
這個消息無法得到準確答案。
黑牙雖然不及塗槐年老,經曆也沒有他們的豐富,但是他知道,以塗槐的性格,也不會與漢家人勾結。。
這老家夥有一股子傲氣!
中部山脈的幾個部落來來回回打了幾十年,賽夏人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向漢家人低過頭,現在他們還沒有被人怎麼樣呢,怎麼可能與漢家人走到一起?
布農族的女人與孩子看著男人飽餐,隻能站在遠處偷偷地咽口水,等男人吃飽之後,他們才蜂擁而上,撿起男人吃剩的食物,想在上麵再扣出一點肉來,哪怕喝兩口肉湯也行。
生活已經到了這等地步,所有人隻有背水一戰。
他們剛跨入中部的山區,這才發現,動物也有自己的地盤,賽夏族人的山場,野物還是如此豐富!
一個響哨,便能驚出林子裡的兔子山雞!每隻都是脂滿膘肥的可人狀,黑牙帶人狠了狠心,繼續往北走,深入賽夏人的山場!
這一走,便是一百多裡地。
這可不是來觀光,等於方圓百裡的野物,隻要他們敢動手,此刻都走脫不了!
憑著布農人的身手,他們終於露出了笑容,手中已經滿是肥碩的獵物,裝滿了他們背筐!
偷獵了一天的布農人,龜縮到一處隱蔽的峽穀當中,穀下有一條淺水河,一直流到西側的濁水溪。
這是整個夷州島水量最大的河,雖稱之為溪,可是那水量異常充沛,自高山而下,帶走的是大片的泥沙,早年溪水渾濁,而因得名,現在因為上遊的植被繁茂,加上常年衝刷,早不見了泥沙,水也不遜老仙溪清澈,哪裡還能稱為濁水溪。
布農人得意地清點著戰利,深入到賽夏人的山場這麼遠,才能有這麼多的斬獲,夠他們的部落再堅持許了!
好一招禍水東移,今年賽夏人隻怕也要不好過了!
山場便是土民的性命,誰也不能過界,否則就是不死不休!
以前還有慘烈的血祭祖靈的儀式,諸如泰亞人,他們的男人成年禮,就是到彆家的山場去搶獵物,小孩若是幼年的時候沒有教好,貿然前入彆人的地盤,下場隻會很慘。
可以說,山場是一切糾紛的源頭。
布農人這一次大規模的偷獵,最後會引發的結果他們心裡都有數,可能要與賽夏人一場血戰,不過他們沒有選擇,與其和梁川那種會噴火的武器作戰,他們更願意與自己差不多的鄰居打一場。。
黑牙很滿意,他隱約看到了渡過這些危機的希望,如果這一次他們能把食物野物帶回家的話!
他甚至讓人直接破開了兩頭小獐子,在彆人家的地盤裡烤起肉來!
餓了。
眾人看著那雪紅泛白的獐子肉,強咽了幾次口水,火很快就升起來了,為了不在林子裡起煙,他們都是撿的老枝乾柴,肉三兩下就架在了烤架之上!
黑牙還有說有笑地道:‘塗槐老了,不然咱們這次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