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牆縫打在甄元醫身上,鍍上一圈金輪,他手下細致翻看著地上的屍身。
良久,停下手中的動作,甄元醫為屍身整好衣衫,起身道:“是一時突發的心疾。”
莫負生心一沉,看醫生熟練的手勢,不應是新手,而心疾有關的死者多是缺氧缺血,臉色發黑青,與李田的狀況相差甚遠,醫生怎會看不出來,他為什麼要說謊?
甄元醫起身安慰安慰李田媳婦,與老大爺感慨幾句歲月不饒人。
“二位臉色發黃,似有脾虛之相,可有興趣去我處小坐。”
望望君臨陣表情並不反對,莫負生思慮一下,道:“多謝大夫,我二人今日胃確有不適感。”
“哦?”聽他的話,甄元醫眼神一亮,清潤的聲音夾雜著激動,“小友懂醫術!”
見醫生激動的樣子,莫負生麵上有些尷尬,他那裡懂醫,不過以前喜歡的人是中醫係,為看他偷偷跑去蹭了幾天課,“我哪裡懂什麼醫術,隻是隨耳記住了幾句。”
甄元醫眼中亮度微微降下,“小友能隨耳記住,必是學醫的材料,不知…”
“大夫啊!”老大爺拍拍甄元醫的後背,“既然你這麼喜歡莫家小子,不如你來我家,我給你們做頓好的,春分時酒還在,我家裡一個老頭,一個小孩兒,也沒人喝,要不你邊喝邊聊。”
緩緩搖頭,甄元醫嘴角帶笑道:“不用了,兩位脾胃不適不易隨意飲食,我與二位回住處,為他們調配飲食即可。”
“好!你是大夫聽你的。”
村間道路崎嶇彎轉,甄元醫在前方領路,每走一步,便有一聲悅耳鈴鐺。
二人跟在後麵,莫負生心裡盤算醫生叫他們去住所,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腰後有人戳他,莫負生瞥頭看向君臨陣,低聲道:“乾嘛?”
君臨陣貼到他耳邊,呼吸噴灑在他的臉側,“你隨耳聽的醫術是誰告訴你的?”
側開臉,他小聲回道:“問這個乾嘛?以前隨便聽的。”
君臨陣嘴角不自覺上揚,半眯起眼,道:“原來你以前還有舊愛。”
身往旁一側,莫負生不可思議的瞧瞧麵前人,“臨陣啊,你會讀心術?”看起來是個傲嬌彆扭的公子哥,心思怎麼這麼細膩,一連猜中他兩回。
高昂起頭,君臨陣得意洋洋道:“你說起喜歡人的事眼神會發亮!”
“近視都是死魚眼,眼睛都留給視力了,沒空裝彆的。”他是不信這個說法的,中醫係的那人都過去多久了,他眼睛還亮就有鬼了。
“是真的!”聽他反駁,君臨陣鼓嘴湊到他眼前,言辭懇切道:“你和白舍身說話的時候很特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像會發光一樣。”
若有所思的點頭,對著愛慕的人的確會有不同,即使自己沒察覺,全身每個細胞也會提醒著這份感情。心思細膩些的人是能察覺到的,不過…“那中、我是說醫術你是怎麼知道的?”
無所謂的聳聳肩,君臨陣道:“我看那大夫提起的時候,你挺尷尬的,就隨口問問,那想到還真有。”
“哪有,那是…”
“到了!”甄元醫回身,麵色溫和,道:“打擾二位談話真是抱歉,不過本村向來有打斷人說話的傳統。”
莫負生手指抵在鼻尖,半遮著笑,那就怪不得老大爺能做村長,原來是打斷話的最強者嗎!
隨著甄元醫進屋,與外在低矮的土屋不同,屋中是一片風情雅致,青竹製構的書架整齊乾淨的排滿醫書,棕紅木藥櫃打開幾屜,散發陣陣藥香,偏牆的小窗掛上一幕白紗,隨著清風浮起,刮在窗邊的一方木桌邊角,桌上放著好些個點心盒。
“二位不是本地人士吧。”
君臨陣瞄了一眼莫負生,道:“我們住在雲來城附近。”